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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科学度量当前中国的转型发展

——和谐社会构建进程中的监测与评估机制研究

摘要 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及相关的指标体系,是世界各国经过政治磋商达成的一种制度化的社会偏好。它奠定了监测和评估发展进程的一个基准。据此观察中国当前的发展状况即可注意到:第一,农村居民和迁移劳动者,在享有必需的人力资本、基础设施和服务、社会经济和政治权利方面,处于不利地位;第二,在农村居民和迁移劳动者当中,穷人、妇女、老人、残疾人和少数族群,遭遇社会排斥的可能性更大。为了扭转这种状况,需要把社会均衡机制的建立纳入发展计划和政策。

关键词  千年发展目标和指标  社会均衡机制  监测和评估

“发展”的度量,指的是采用一套可观察、可测度和可比较的指标,衡量特定社会的发展进程。用以度量发展的指标必须反映社会最关切的问题。若非如此,测量指标也就失去了意义(Marlier and Atkinson,2010)。与指标设定密切相关的研究问题主要在于:第一,如何把“发展”的理念用指标表达出来?第二,怎样因时、因地制宜地选择和构建指标体系?第三,如何针对特定发展政策的实施,选择监测和评估指标?下文将首先解析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中蕴含的社会偏好;其次,以欧盟的社会融合进程为例,说明发展目标和对应指标的选择,何以成为多边的社会群体之间利益平衡的过程;最后,基于对构建和谐社会的理解,阐述中国社会经济转型中度量包容性发展的关键指标。

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及对应指标

2000年,世界各国领导人在联合国千年首脑会议上商定了一套时限为15年的目标和相应的指标值。其中的8项核心目标为:消灭极端贫穷和饥饿;普及初等教育;促进男女平等并赋予妇女权利;降低儿童死亡率;改善产妇保健;与艾滋病毒/艾滋病、疟疾和其他疾病作斗争;确保环境的可持续能力;全球合作促进发展①。千年发展目标及指标值经由《联合国千年宣言》发布②,意味着来自不同国度,具有不同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背景的人们,对发展理念、发展的度量以及发展政策的评估,达成了广泛的共识。为了实现千年发展目标,一方面,需要发达国家和国际组织对发展援助力度及援助方式作相应调整;另一方面,也需要发展中国家采取制度性的和政策性的变革,例如推行“有利于穷人的经济增长”方式、实施“包容性发展”的政策、增加人类发展投资,等等。“千年宣言”的通过,也意味着联合国成员国及其国民对此作出了共同的承诺。

不同国家的社会群体及个人既有千差万别的客观生活状态,又有各不相同的主观偏好。为何能够通过联合国政治程序,选择和确认相同的发展目标及度量指标,从而表达相同的社会偏好呢?

第一,千年发展目标及相关指标的选择,基于人类对现代文明社会的基本价值观的认同。千年宣言的开篇,便申明《价值和原则》,强调自由、平等、共济、宽容、尊重大自然和共同承担责任。这其中,对“自由”的解释是:“人们不分男女,有权在享有尊严、免于饥饿和不担心暴力、压迫或不公正对待的情况下过自己的生活,养育自己的儿女。以民心为本的参与性民主施政是这些权利的最佳保障。”

上述“自由”可谓当代人类正常生活的底线。然而,单个人的未来却有种种不确定性,或者说具有落入底线之下的风险。人们会对处于困境的他人产生设身处地的同情(斯密,2009年中文版),出于这种同情心,人们还会在面临“无知之幕”的情况下,能够设想自己可以忍受的最差状态,并乐意帮助那些处在最差状态甚至更糟境况的同类(罗尔斯,2001年中文版)。事实上,这也是人类认同自由、平等、公正和共济等社会价值的心理基础。

第二,千年发展目标的选定,既要顾及联合国成员国的财政可行性,又要考虑所有国家和地区广泛的参与性。因此,它必然是作为“最小公约数”的目标,涵盖那些已被科学发现证明的、对于人类发展不可或缺的因素。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使最不发达的国家在国际社会帮助下,通过努力而实现相应的指标值。

第三,为实现千年发展目标而需要政策干预的领域,主要是公共产品或社会增益产品(merit goods)的供给与消费③。与此相关的指标,尤其强调脆弱群体(例如贫困妇女儿童)对这些产品和服务的获得,凸显对社会公平和社会包容的关注,从而也符合社会期望。

第四,与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相对应的指标体系简明扼要,易于获得所有国家特别是欠发达国家的认可。每项指标值的获得,都需要成员国承担大量信息收集成本。建立“简约版”的度量体系,既可以节省成本,又便于提高基础数据的准确性,还能保证定期监测和评估千年计划执行情况。统计信息和评估结果的透明和公开,有助于全球合作促进发展,这也正是人类的一种超越国界的互助共济偏好。

2015年底,是千年发展计划的终点。2012年,全球已提前实现贫困人口和饮水不安全人口占总人口比重减半、以及改善贫民窟居住环境的目标④;然而要实现产妇死亡率降低3/4和五岁以下儿童死亡率减少2/3等目标,路程依然艰难。因此,联合国秘书长呼吁,进一步强化全球合作,把千年计划的投资焦点,置于尚未达到目标的领域。中国已经提前实现了贫困人口减半⑤、普及小学教育、以及降低产妇和婴幼儿死亡率的目标⑥;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国家在千年目标的进展上仍困难重重。尤其是,全球处于经济阶梯底层的群体并未获得显著的生活改善。例如,1995年~2009年期间,在南亚地区位于收入底层的1/5人口当中,儿童营养不足率仅下降5%;而处在收入顶层的1/5人口中,儿童营养不足率下降了30%(Vandemoortele,2012)。可以预见,如何改善底层群体生存和发展状况的问题,将会成为2015年前后国际社会优先关注的议题;一些在多层面和多维度上表达不平等程度的指标,也将引入对发展状况的度量。

和谐社会构建进程的监测与评估

在联合国各成员国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进程中,不同经济体实现经济增长分享、社会融合凝聚、生态平衡和资源节约的过程,构成了包容性发展的各种具体形式。所谓包容性,按照联合国1995年哥本哈根社会发展峰会的说法,指的是在一个社会中,每一个人都有平等的权利和责任发挥积极作用。包容性社会的特征在于,超越种族、性别、阶层、代际和地理区位等差别,保证社会成员机会平等(Marlier and Atkinson, 2010)。社会包容的反面便是社会排斥,那么,促进包容性发展也就意味着减少发展进程中的社会排斥。

2000年,欧盟早已超越了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中设定的发展阶段。当时它面临的挑战,主要是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成员国之间的政策协调与合作,以及全球竞争和高福利压力下的增长和就业难题。因此,基于“里斯本议程”的欧盟社会融合进程(EU Social Inclusion Process),把社会融入与经济增长和就业目标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为了保证这些目标相互兼容并得以实现,欧盟采用了社会开放式协调方法(Open Method of Coordination,简称OMC)。在尽可能充分公布欧盟机构和成员国政务信息的基础上,通过会议研讨、公开辩论和互联网交流,为成员国政府、社会群体和个人等社会行为者,搭建了一个广阔的磋商平台。

在此交流平台上主要商讨如下内容:第一,设定实现政策目标的指导性原则;第二,选择最佳实施标准和相应的衡量指标;第三,将指导性原则转化为成员国政策;第四,定期监督和评估(Kohler-Koch,2008)。欧盟27个成员国共5亿左右的公民,在实践开放式协调法的同时,实质上也就引入了一种被称为“标准化”(benchmarking)的社会治理机制。即多种利益群体通过自下而上的广泛磋商求同存异,商定共同的目标和标准,遵守同样的规则,调动各自的资源,为实现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在此机制下,欧盟从经济增长、就业、创新、环境可持续、经济改革与社会融入共六个方面,为其社会融合进程设置了14个指标。这便为监测和评估提供了量化的政策工具,将成员国政府置于公众的政策监督及欧盟的质量和技术监督之下(Atkinson,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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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郑韶武]
标签: 中国   科学   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