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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曙光:何为思想及思想的世界(2)

何为思想及思想的世界

语言和思想是同一个问题的两面。人有语言是与我们有意识,并且与自我意识分不开。反过来,语言一旦出现,对思想又有了强大的推动力,而且可以说,它在建构着我们的思想,甚至建构着我们的生活。就思想这个词本身来看,其实可以分两方面。一是“思”,一是“想”。而“思”和“想”不一样。“思”指的是一种理性思维。除了“思”还有“想”,指的是想象力的培养或者想象力的运作方式,这同理性思维有很大区别。

从哲学角度来讲,思想是有方向的。我把它概括为,一个叫“寻根究底”;一个叫“超凡脱俗”。寻根究底是按照时间的顺序向前追溯、回溯,它来自我们日常生活的因果观念。世界上所有事物都处在因果链条中,没有无因之果,也没有无果之因。当我们发现一个事物的时候,总喜欢从一个事物的现状来追溯它原来的状态,或者产生它的原因。一旦找到了原因,就认为这个事物得到了解释。日常生活的因果观念促使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事物,往往都用一种回溯的思维方式来加以探究。由此形成了寻根究底的向度,而哲学在一定意义上就是寻根究底的学问。所以,我们要了解一个事物,就要了解它的来龙去脉。

如果说寻根究底表达的是我们从哪里来,那么“超凡脱俗”就是要回答我们向哪里去。超凡脱俗表达的是一个自由的取向。我们一旦有了思想,思想就会冲破我们当下的感觉,冲破日常生活的世界,而到一切可能的世界去遨游。因而,思想的取向是自由。而这两方面,我认为恰恰在时间的维度上,既构成了人类生存的基本逻辑,也构成了思想的逻辑。研究哲学,这种实践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思想实验。哲学就是一个思想实验,我们要学会思想实验。

思想的矛盾与思想的张力

我们希望每个人都有思想,并且希望思想能进入一切领域,思想本身不是重复性的、平庸的,而是能够不断推陈出新。但是,思想本身充斥着矛盾,甚至可以说充满了悖论。逻辑上的悖论来自思想上的活动。比如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按照中国人素朴的经验主义意识,大概能够得到的是“我在故我思”。这两个命题是对立的。后一个命题是经验主义的,而前一个命题则是一种思想的和语言的逻辑。“我思故我在”使得我们的思想有了对于历史的超越。它主要不是经验的归纳,而是基于人的自我意识而产生的一种观点。

思想的矛盾可以分为外部矛盾和内部矛盾。刚才的两个命题是思想的内部矛盾。笛卡尔的我思是一个非身体的我思。笛卡尔说身体不决定我们思考的逻辑和我们思考的结论。但毕竟我们是人,因为有了大脑才能够进行思维。因而当我们思考自然科学或者纯逻辑的东西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充分地了解到,我们仍然受到肉体或者大脑的结构对思考的逻辑和方式的制约与影响。当我们思考问题的时候,一方面力求摆脱偶然的东西,包括身体属性、民族属性、年龄属性,而达到一种思想的纯粹性,这样才能够进入到几何学、数学和自然科学;但另一方面,这种思想必定是由肉身产生的,所以,思想到底能不能完全超越生理的生命、社会的生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思想的开显和遮蔽主要是海德格尔的一个命题。在西方哲学史上以及在中国哲学史上都有一些人认识到了思想的这两个对立功能,荀子专门有一篇叫做解蔽。他认为,我们的思想特别是一旦通过语言表述出来总是有蔽的。所谓蔽是遮蔽,而这种遮蔽在荀子看来,恰恰是开显的结果。荀子批评庄子的时候,说“蔽于天而不知仁”。但其实,庄子恰恰是讲天的,但是他把天开显出来的同时,天也成了遮蔽仁的东西。

因此,我们不能把自己已经获得的认知固定化,僵化,而永远要保持一种开放的心态,我们今天对很多问题可能了解了,但是也有很多问题还不了解,并且已经了解的东西可能会遮蔽我们更多地了解其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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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樊保玲]
标签: 张曙光   思想   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