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精神”,他说:“欲求精神之界限,固亦非易。然简括言之,第知凡非物质者,即为精神可矣。”⑦这个精神的定义太宽泛,而未真正揭示精神的本质,仅就物质相对而言精神。换言之,精神是由非物质来规定的,然非物质不等于精神。
孙中山以非物质即为精神,是要强调精神的度越性、独立性,以便凸显精神的特殊功能和作用。譬如北伐,“自余观之,武器为物质,能使用此武器者,全恃人之精神,两相比较,精神能力实居其九,物质能力仅得其一”。⑧以武昌革命为例,当时革命党人与满清的武器相差何啻一与千之比。但革命党人敢以卵击石,完全靠革命党人的精神为之。武昌一役可证“物质之力量小,精神之力量大”⑨的现实。日俄战争就兵力言,俄国数倍于日本,然日胜俄败,日胜俄在精神。战争的战略战术、指挥艺术和官兵的精神状态,能决定战争的以少胜多、以弱战强。“故在今日而言救国救民,必要革命。革命须有精神,此精神即为现在军人之精神。”⑩以革命救国,非有革命精神不可。
什么是革命精神?他说:“智仁勇三者,即为军人精神之要者,能发扬此三种精神,始可以救民,始可以救国。”“智”是指聪明、有见识。军人的“智”,“一别是非,二明利害,三识时势,四知彼已”。“别是非”是讲利于民则是,利于国则是,不利于民、不利于国则非。是非不明,便是无军人的精神。“明利害”与别是非相因,军人以利国利民为己责。利民者民亦利于你,害人者适以自害。明乎此,始可谓智,为革命之军人。“识时势”的“时”是指时机成熟与否,“势”是指势力的顺逆,顺势用力易,逆势用力难,乘时势,无有不成功。军人的任务是救国救民,建设新国家,而非扰民。“知彼己”,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人民以仁义为重,人民与我一体,利害与共。
所谓“仁”,军人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博爱之谓仁”,“博爱”指公爱而非私爱。仁的种类:“一救世之仁,二救人之仁,三救国之仁。”“救世之仁”即宗教家的仁,以牺牲为主义;“救人”即慈善家之仁,以乐善好施为事;救国为志士爱国之仁。军人的仁,其目的在于救国。所谓国,包括三要素:一为领土;二为人民;三为主权。
所谓“勇”,“不怕二字,实即勇之定义”。孔子讲“勇者不惧”,不惧为勇的特征。军人的勇,“须为有主义、有目的、有知识之勇始可,否则逞一时之意气,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战,误用其勇,害乃滋甚”。勇的种类有发狉之勇,有血气之勇,有无知之勇,这些都是小勇,而非大勇。军人之勇,在夫成仁取义,为大勇。一是长技能,熟悉武器和战术;二是明生死。不明生死不能发扬勇气。“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者。死得其所则重,不得其所轻。”为革命而死,就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