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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构新的国家思想形态(6)

——孙中山的知行观与革命精神论

知难行易论

孙中山以心为万事之本源的哲学理论思维为指导,反思民主革命多次失败(包括辛亥革命)的原因,体认到革命的践行与革命的认知,并不是传统思想中所说“知易行难”的关系。他认为《尚书·说命中》“知之非艰,行之惟艰”的论说,影响深远,造成对革命事业的损害。他说:“夫革命党的心理,于成功之始,则被‘知之非艰,行之惟艰’之说所奴,而视吾策为空言,遂放弃建设之责任。”革命党人秉“知之非艰,行之惟艰”的心理,而国事则日形纠纷,人民则日增痛苦,必须破此“知之非艰,行之惟艰”的大敌。“故先作《学说》,以破此心理之大敌,而出国人之思想于迷津,庶几吾之建国方略,或不敢再被国人视为理想空谈也。”如此,才能万众一心,急起直追,“以我五千年文明优秀之民族,应世界之潮流,而建设一政治最修明,人民最安乐之国家”。于是,他提出了与“知易行难”的反命题“知难行易”说。

孙中山对于“知难行易”的思议,是从革命实践中得来。开始时对“行之惟艰”,信而无疑。继思要打破此难关,便以王守仁的“知行合一”说,鼓励同人,久而久之,仍存畏难之心。于是就专事研究“知易行难”问题,终于豁然有得。他说:“知中国事向来之不振者,非坐于不能行也。实坐于不能知也。及其既知之而又不行者,则误于以知为易,以行为难也。倘能证明知非易而行非难也,使中国人无所畏,而乐于行,则中国之事大有可为矣。”为证明其“知难行易”之说的正确性、合理性,他用百姓日用生活活动中的饮食、用钱、作文、建屋、造船、筑城、开河、电学、化学、进化等十事为证,便可推翻“行难知易”说和王守仁的“知行合一”说。

孙中山之所以不惮其烦地以求发明行易知难之理,“盖以此为救中国必由之道也。夫中国近代之积弱不振,奄奄待毙者,实为知之非艰,行之惟艰一说误之也”。他把中国近代落后、腐败、积弱等待毙情境,归之于知易行难,而要以“知难行易”来救中国。于是他赋予知行以新内涵、新思维、新关系、新价值,而具有现代性。

就“知”而言,他说:“当今科学昌明之世,凡造作事物者,必先求知而后乃敢从事于行。所以然者,盖欲免错误,而防费时失事,以冀收事半功倍之效也。是故凡能从知识而构成意像,从意像而生出条理,本条理而筹备计划,按计划而用工夫,则无论其事物如何精妙,工程如何浩大,无不指日可以乐成者也。”为什么在科学昌明的时代要先认知?这是为了避免错误、费时失事,所以由人的认知的意象感性认识,进而到条理的理性认识,再制订出计划,然后用工夫去做,就能完成精妙浩大的工程。从这个意义上说,“天下事惟患于不能知耳,倘能由科学之理则,以求得其真知,则行之决无所难”。如果由科学逻辑,以求得真知,行有何难!中国其时之所以尚未成为完全独立的国家,境内有他国的租界,中国的治权、海关握于外国人之手,就在于知难。日本维新之初,其当时的知识学问,还远不如中国,“然能翻然觉悟,知锁国之非计,立变攘夷为师夷,聘用各国人才,采取欧美良法,力图改革”。日本不过用了50年,便成为强盛之国。孙中山认为如能毅然打破知易行难的迷信,“奋起以仿效,推行革命之三民主义,五权宪法,而建设一世界最文明进步之中华民国,诚有如反掌之易也”。他把“知”的概念与国民革命的实践联系起来,而赋予其新内涵、新价值。

孙中山的“知”,主要是指革命知识、建设知识以及自然科学知识等方面。他所谓的“行”,是指“人类之进化,以不知而行者为必要之门径也。夫习练也,试验也,探索也,冒险也,之四事者,乃文明之动机也”。不知而行,意蕴从行中获得知,譬如生徒的习练,即行其所不知以达其所欲能;科学家的试验,即行其所不知以致其所知;探索家的探索,是行其所不知以求有新发现;伟人杰士的冒险,是行其所不知以建立其功业。此四种人的实践活动,尽管其活动即行的目的、性质、功用不同,但其价值都是从不知中,通过践行的主体活动而获得新能力、新知识、新发现、新功业,而促进人类的进化、文明的动机,国家的富强。由此可知,尽管孙中山倡导知难行易,但他并不忽视行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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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樊保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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