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治国使命的现实基础
习近平在中国改革开放历经三十多年后的“二次改革”中确立上述治国使命的原因,同样值得我们回味和思考。笔者以为,这应该与中国社会的现实息息相关。当下中国社会的最大现实是:一方面中国改革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另一方面中国社会也面临着一系列严重的风险和挑战。
两个数据足以证明中国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第一,1978年中国改革开放起步那一年,中国人均GDP还不到非洲最穷国家的三分之一,那时候中国真是世界上最穷的国家。然而,三十五年后,中国人均GDP在2013年达到6700美元,中国整体上进入中等偏上收入水平国家的行列,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剧变。第二,1978年至2013年的三十五年间,中国经济持续高增长,平均达到9.8%的增长速度。迄今为止,在人类历史上还没有如此大的一个经济体经济连续高增长三十五年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已经创造了历史。
但是我们也要清晰地看到,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到今天,积累的问题也同样严重。而习近平治国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注重问题导向——不管是全面深化改革方案的制定,还是依法治国战略的推出——都是以问题为导向的。这些问题归纳起来,可以概括为四大风险:经济风险、社会风险、信任风险、政治风险。
从经济风险来看,主要有两个问题。其一,转方式还是保增长,这两者内在是有冲突的。十八大以后,我们提出了“稳增长、调结构、促改革、惠民生”的新“十二字方针”。但实施中的情况是:当经济下行压力大的时候,就突出稳增长,调结构肯定会受到影响;当经济增长压力不大的时候,更可能突出调结构,但调结构可能对稳增长造成潜在影响。这说明协调两者并不容易。
调结构的重要性毋容置疑,因为我们面临“四个难以为继”:低成本出口战略以金融危机爆发为标志难以为继;低端产业主导的经济结构难以为继;资源环境的传统使用方式难以为继;收入分配不公引发的社会问题使社会稳定的大局难以为继。这“四个难以为继”,说明中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非常紧迫。但从2013年开始,中国的经济下行压力越来越大,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我们不得不再把稳增长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
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大,究竟是中国经济高增长三十五年以后的理性回归,还是中国经济真的出现了大问题,看法不一。我认为中国经济目前没有大问题,但却有四种隐忧:一是严重的房地产泡沫;二是地方债务,其中显性约有二十万亿,隐性更多;三是金融体系改革滞后导致影子银行作祟,一方面流动性泛滥,一方面银行缺钱,加大了金融体系的风险;四是产能过剩。因此,转方式、稳增长两者如何协调,克服冲突,对我们驾驭经济的能力是很大的挑战。
对于社会风险,最大的问题是中国社会的整体利益格局被扭曲了。造成利益格局扭曲的原因很多,但在我看来主要有三:分配制度不合理、机会不均等,以及既得利益集团兴风作浪。
从分配制度不合理来看,中国三十六年的改革开放,城乡、贫富、行业、地区四大差距没有一个被缩小,都被放大了。从机会不均等来看,企业之间不在同一竞争的起跑线上,国有企业很强势,但很难解决腐败问题,民营企业相对弱势。另外人与人的发展不在同一起跑线上,有权有势的子女游刃有余,要当官可以当官,要发财可以发财,草根小孩、农民小孩即使考到清华、北大这样的一流大学,毕业以后也未必找到体面工作。有人说中国全面进入“拼爹时代”,这可能使社会阶层趋于固化,底层的人往上流动的空间越来越少,继而可能会诱发暴力事件。从既得利益集团兴风作浪来看,既得利益集团既掌握权力,又掌握资本,还掌握资源,三者叠加,控制相当多的中国财富,这是中国社会不稳定的根源。
对于信任风险,正如我前面所讲,中国问题说到底是一种严重的危机和信任风险。现在是网络时代,中国有6.3亿网民、有12亿手机用户,超过60%的网民都利用手机上网。这些年来出现的如此多的网络事件,多数都是冲着党政机构和官员去的,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党政公信力的下降。
对于政治风险,我们能不能通过反腐遏制腐败的蔓延,不仅关系到腐败本身,甚至关系到老百姓能不能再次支持我们的二次改革。十八大以后,习近平本想尽快推进全面改革,但后来很多人发现改革启动都很困难。所以改变策略,先打虎,后改革,通过打老虎,特别是打大老虎,让老百姓看到希望,有了信心,这样才有可能支持我们的二次改革,这是中国改革成功的前提。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习近平的治国理念、治国使命、治国策略都是建立在这样的社会现实基础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