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死。美国人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指出:电视传媒文化取代了传统文字文化,即使是非娱乐性的信息也被包装成娱乐形式,一切都成了好玩的表演,严肃问题被打破被娱乐化。今天我们面临的问题更加令人思索:相对于波兹曼的严肃问题娱乐化,我们的问题是娱乐问题严肃化,这种严肃不是对问题本身的严肃,而是一切为了娱乐,一切依赖娱乐,娱乐成了拯救经济发展的救命稻草。但娱乐涉及符号的另外一个方面,即载体与意义的间距或者衍义。娱乐就是当下的快乐的当即实现,并不指向任何意义,娱乐就是娱乐本身,除了娱乐再无其他说明,娱乐不再需要接收者的理解或无限衍义。艺术也能给人带来愉悦,但那不是娱乐,艺术的文本具有意义价值,可以进行意义的无限衍义。娱乐的文本随着娱乐的结束也就失去了任何价值,因此娱乐是符号当即的崩解消融,是能指和所指的同时呈现,当然也同时结束。
生存的焦虑。人所创造的符号寄托了人类深度的道德象征性和情感价值,人在社会实践当中使用符号,符号是人参与各种社会活动的基本中介,人与符号须臾不分。但在当前社会中,人与物、符号的相互关系发生了变化:人与物、符号走向分离甚至对立,人所创造的符号成为异己力量,人与符号的紧密互动联系逐步松动、分离,符号远离了人。这种变化有愈演愈烈之势,随着符号系统性越来越强,规律性越来越大,符号文化系统越来越趋于独立于它的创造者,最终成为人的异在者限制人。人与自己的所创造的符号相分离,也就是人与自己的创造物相互淡漠化甚至抵制化,这种人与符号分离进而对人产生压制的状况就是人的符号异化现象。作为人的创作物的符号系统越来越庞大复杂,人却原来越失去主体性,并越来越被符号所支配,难以抗拒符号力量,而逐渐失去创造者的支配地位。
现代社会中,符号世界加速扩张,人们日益感到被巨大的力量所控制,越来越找不到主体地位,越来越被虚无化。日常生活中,人们借助符号便利了生活,规范了行为程序和各种社会活动,但是一旦人与符号间的关系出现错位,符号获得高于人的力量之时,人就变的无所适从茫茫然。获得巨大力量的符号按照自己的逻辑不断展开:刺激购买欲望的商品广告、携带意识形态的政治宣传标语、极富吸引力的公共产所的涂鸦等无不显示着符号世界的扩张与人类生活空间的后退与被侵遭遇;社会流行时尚、不断更新的话语体系、各种时髦服饰等主导着日常生活世界;人被各种有符号系统支配的社会机构所控制。人所面对的是一种强大的控制的力量,这种力量越来越强大,人越来越渺小。在这种符号巨人面前,人所做的只有随波追流,他虽然活着,但却没有存在感。人在享受现代文明成果的同时,却不得不忍受符号带来的各种压抑和束缚,不得不在符号确定的框架下循规蹈矩,不得不远离人的本真世界,终其一生。人成为了符号人,人的存在就表现为一种符号的自我形式。现在,主体精神的张扬、个体精神的发挥与归属已被符号所构制的系统所支配,人与符号成为一体。
(作者为华北水利水电大学思想政治教育学院副教授;本文系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西方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及其当代价值研究”和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符号与异化”的阶段成果,项目编号:2015BKS001、2015-GH-319)
【注释】
①[德]卡西尔:《人论》,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第38页。
②[德]卡西尔:《人文科学的逻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年,第62页。
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92~93页。
④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39页,第37页。
⑤⑥[法]鲍德里亚:《消费社会》,南京大学出版杜,2000年,第3页,第2页。
⑦周慧之:“符号信任:消费社会的关系维持”,《社会》,2002年第7期,第22~23页。
⑧[英]R.D.莱恩:《分裂的自我—对健全与疯狂的生存论研究》,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8~31页。
⑩[德]雅斯贝尔斯:《时代的精神状况》,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1~2页。
责编/于岩(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