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个国家的工厂越少,工业技术就必然越原始,而技术越原始,污染就越严重,而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小时候,我外公居住的那个村庄确实青山绿水,绿油油的麦苗或金灿灿的油菜花在一条条清澈的小溪旁绵延起伏令人心旷神怡,但一到城市情况就不是这样了。我相信很多成都人都不会忘记八十年代时府南河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污染情况。
改革开放后,国外漂亮的水泥马路和高楼大厦虽然击碎了很多人脆弱的心灵,但也深深的刺激了另一部分要强的人。城市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都是建设出来的。既然外国人能大都居住在城里,那么中国人也能。所以抱着对城市化的渴望,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开始走向城市,道路上也变得日渐繁忙起来。可是由于城市人口的不断增加,环境就必然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而且城市和农村不同,人们只能选择工作而不可能从事农业,所以工业化不可避免。那时候的中国的工厂总数虽然比现在少得多,但污染却是现在的无数倍,因为当时在中国开建的绝大多数工厂都是国外不愿意搞的高污染低产出型低端工厂。这些低端工厂如今在中国已经很少见了,最后一批也将在2013年内彻底关停,迁入东南亚地区。因为如今中国已经可以开始从事的高端技术生产了,就没有必要再拿命换钱。
我认识一个80年代在中国搞过化工厂的大叔,有一次他请我喝茶时突然对我说:“你们一定要原谅我们,当年我们办那种低端化工厂确实是因为那时候太穷,娃都吃不起饭了,那时谁还顾得上污染不污染。而且我们好歹也算是为中国的现代化发展打下了基础,我们解决了吃饭问题,你们来解决发展问题。因为如果当初我们没让你们吃饱饭,那才是大罪过。”这个大叔现在已经把他的化工厂迁到了马来西亚,在国内他则开了一家数控设备研发公司,公司里的研究人员大多是80后。
他对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在成都府南河九眼桥下的一间临河茶铺,八十年代这条河水曾经以恶臭和污染而著名,河水里不仅鱼虾绝迹,而且垃圾成堆,白色的泡沫裹挟着各种色彩的污水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眼睛,散发的恶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让这条河边的散步者完全绝迹。然而今天的府南河则彻底变样了,一群群的白鹭在河边自由地捕食鱼虾,一到夏天浅滩处的莲花朵朵盛开,沿河的茶铺、酒吧生意兴隆,人们在河边沐着清新的河风或是谈天说地,或打牌喝酒,好不自在。像这种情况在中国的很多城市都在悄然发生着,而变化的原因说穿了也很简单:首先是因为政府有钱了,每个城市都能养得起几座生活污水处理厂;其次是因为中国正在搞工业化产业升级,很多高污染低技术的工厂都被关停了。所以河流自然逐渐回复了往日的清澈,鱼虾水鸟也纷纷重现。
府南河里的白鹭已成为成都市区一大新景观
然而,正当我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网上突然又刮起一阵反核电站和反水电站的舆论,这让我十分纳闷。既然人人都说羡慕巴黎的蓝天和华盛顿的空气,那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他们一样使用更清洁的能源呢?如今的巴黎有70%的电力能源供给来自核电站,而华盛顿也有60%的电力能源供给来自密西西比河上密密麻麻的大小水电站,而中国的电力供应则还有75%依赖煤炭。所以如果我们想要更进一步,让天更蓝,水更清,就必须要支持国家大力开发利用核能、风能、水能等清洁能源,否则就属于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诚然,城市化对环境确实是有影响的,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进入城市里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所以城市就必须不断扩大,而城市建设的扩大就不可避免地让一些原本靠近城市的农村近郊并入了城市,这部分农村的自然美景确实消失了,溪流和麦田变成了水泥路和钢铁护栏。但也正是由于城市化让人口居住和生产更为集中,所以更为广袤的中国农村和荒地则因此得到了根本性的保护和修复。
如今陪伴我度过童年的那个小村庄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退耕还林之后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林间各种鸟儿和野兔也越来越多,甚至连消失多年的狐狸都再度出现了。当年居住在村里的人们,早已迁到了县城或者镇上居住,他们再也不用为了那极其微薄的收入而顶着寒风酷日去耕种土地,而是可以选择做生意或者工作。他们也不用再上山砍柴做饭,而是用上了液化气,这使中国政府的退耕还林工作得到了有效的推进和执行。2013年的时候,我在微博上转发了一系列关于中国黄土高坡变绿了的图片让数以万计的网友发出了惊叹:“连困扰了中国几千年的黄土高坡问题,被我们用飞机播种造林的方式渐渐披上了绿装,还有什么是我们办不到的呢?”因为再也没有人愿意去砍柴和毁林耕种,所以土地自然得以恢复。因为中国的GDP总量已经位居世界第二,所以我们才有足够的财力、物力、人力去大规模地植树造林,改天换地。因此,只有不断的发展工业才能真正保护环境,此言不虚。
图为如今的黄土高坡
黄河两岸千年来,首次披满绿装
周小平,1981年4月出生。四川自贡人,知名网络作家、评论人。2014年10月15日,以网络作家身份参加中央文艺工作座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