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前后,还出现了一段政党政治的闹剧。随着封建帝制的崩溃,受西方政治体制的影响,中国政坛也兴起了一股议会竞选、政党组阁的热潮。各派政治势力为了在国会选举中获得席位,争取在权力分配时得到更多利益,纷纷组建各自的政党,使中国一度呈现出政党林立的局面。1912年前后的几年间,涌现出大大小小的政党几百个,争权夺利,喧嚣一时。大多数政党思想庞杂,组织涣散,有的政见不一,多次改组;有的根基浅薄,转瞬即逝;也有的内部对立,不欢而散。即使少数坚持下来的政党,也在纷繁复杂的斗争中束手无策。这股热闹了一阵的政党政治,不久也就销声匿迹了。
中国进入近代以来,为了挽救民族危亡,寻找救国救民的出路,各个阶级和政治力量纷纷登上历史舞台,结果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迅即成了过眼云烟;种种救国方案也各显身手,但都化为泡影,没有找到救世良方。中国的出路到底在哪里?许多先进的中国人在沉闷、彷徨中寻找新的社会力量和前进道路。几经失败之后,人们把实现民族独立、国家富强的希望寄托到新兴的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肩上。这就是中国共产党诞生的大背景,是历史必然性的依据所在。
本报记者:通过您对近代中国社会大背景和救亡运动、革命斗争的简要分析,加深了我们对创建中国共产党必要性的认识。那么,怎么看无产阶级政党在中国建立的可能性呢?
邵维正: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发生与发展,都是必要性和可能性辩证统一的结果,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也不例外。只有既具备必要性,又具有可能性,无产阶级政党才能脱颖而出,站立到救国救民的前列。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需要对五四运动前后建党要素的缘起、积累和形成作些概略的回顾。
一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奠定了思想基础。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争取自身解放的理论武器,是无产阶级政党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经历了一个较长的过程,而真正意义上的传播是在五四时期。《新青年》是当时弘扬新思潮的主阵地,1919年5月李大钊把六卷五号编辑为“马克思研究”专刊,尤其是他亲自撰写《我的马克思主义观》长文,比较详细地介绍了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基本观点,成为系统传播马克思主义的标志。同年5月5日是马克思诞辰101周年,北京《晨报》副刊在李大钊指导下开辟了“马克思研究”专栏,刊载马克思的原著或主要观点,一直坚持到11月11日,前后达6个月之久。
此外,建立马克思学说研究团体,使传播马克思主义进入了有组织的状态。中国第一个马克思主义研究会是1920年3月北京大学进步学生在李大钊支持下建立起来的,随后上海、武汉、长沙、济南也先后建立,展开了多样化的学习宣传活动。为了让不能直接阅读外文原著的人们能够学习马克思主义,陈望道在陈独秀的帮助下于1920年8月出版了《共产党宣言》全译本,上海、北京、广州等地也先后印发了许多通俗的有关马克思、列宁的小册子。随着新思潮涌起,百家争鸣、异说竞起,难免良莠不齐、泥沙俱下。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建党骨干与形形色色的错误倾向展开了三次论争,批驳了实用主义、无政府主义以及社会主义不适合中国国情的谬论,捍卫了马克思主义的纯洁性,确立起建党的指导思想。
二是中国工人阶级的成长和工人运动的兴起,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奠定了阶级基础。中国工人阶级是随着外资企业、官办资本和民族工业的建立而逐步成长发展起来的。到五四运动前后,产业工人达到200万左右,而且集中在沿海沿江的大城市,形成了新兴的社会力量,另外还有1000多万手工业工人。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工人数量不算多,而与俄国建党时的270多万和印度尼西亚建党时的50万工人相比,也不算少。更重要的是中国工人阶级身受外国资本、封建势力和资本家三重压迫剥削,有很强的革命性与斗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