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狼2》热映的重要因素,在于其树立了一个独特的、有骨气的、性格坚强与意志力超强的个体英雄形象。聚焦于具体独特的英雄,则既有西方的完美英雄影子,无往而不胜;更有东方的人格——英雄和情感混合的因素,充满柔情和道德。主人公冷锋独特在于,既是独狼英雄,更是战狼精神的英雄,汇集了当今年轻人欣赏的聚合东西方影像的坚毅果敢的品质。他本质上的英雄心性和常人的形象,构成了与大众接近并且超越大众的优势。显然,落难英雄和冷血英雄的心理感受暗中起着吸引大众的机能,因为这个英雄富有追寻正义的品德,同时又具有善良的心性,也就是人们期望中有血有肉的鲜活“英雄”。由于旧式主旋律电影常常依照一些套路去决定人应该如何循规蹈距,难免失去常人所理解的多样性,于是个体的性格形象也失去亲近感。强调《战狼2》超出概念束缚,使冷锋成为兼具西方独狼式的英雄和东方情感英雄的角色,无形中打破了传统主旋律人物似乎无可挑剔、无懈可击的概念模式。冷锋塑造的大胆而成功之处,在于脱离出传统的条条框框而昂然挺立、卓尔不群,超越凡俗而又独具个性,具有独特的超人气质。
最为重要的还在于,《战狼2》弥补了长久以来,中国电影缺乏人们期望中英雄的缺憾,既往影视作品中太多风花雪月、调情逗趣、小鲜肉崇拜。喜剧化的娱乐风行,呈现出人心所向的态势,却偏偏缺少人们心目中、这个国家成长中以及我们的文化中所需要的独特的英雄形象。英雄永远是强大国家文化所必须的,并且受人崇拜的,在缺憾中逆流而上,从而激发了人们内心深处的崇拜。
仅仅塑造个体英雄还不足以证明人们对《战狼2》的热捧力度。个体英雄后面还有一个层面的烘托,即国家兴旺形象与国家强大实力的支撑。《战狼2》实际上正是呼应当下中国在世界上的形象,与中国人心目中所期望的繁荣强大相一致。国家文化的需要与国人心目中对于国家的信赖,成为烘托战狼这一形象后面的强大力量。只有个体英雄而没有国家的支撑,仅仅是一位个人英雄;仅仅有国家强大概念,而没有呈现国家强大概念的英雄载体,也难以实现感人的目的。影片很好地解决了个体后面隐含的力量,彰显了国家强大支撑背后的动人魅力。个体可能独往独来,但心里头装着国家并且依赖国家的支撑而强大。《战狼2》的呈现不同于国家似乎永远无所不在的胜利,超越了个人不可能展露力量的偏见认识,认为国家也会遇到危难,也会受到侵扰。于是,每一个个体聚在一起就是超凡的英雄,可以挺身而出、显示威力,并且由此来呈现国家的力量、国家的威望。
不难看出,构筑在影片中非常重要的焦点,就是即便是“英雄”,也必须有理想追求和价值观支撑。冷锋身上始终树立着一种坚定无比的价值观。电影呈现的核心价值观是人们心目中所期望的“国家不可辱,人人必护佑”。所以非洲发生的国人遇难也就是国家需要履行的义务,但叙事从个体义无反顾的拯救来印证国家与人们的关系: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既是个体服膺祖国,国家保护国人的高尚精神体现,也是国家强大所必然追求的责任。影片的出色处在于借助自由无拘的个人英雄,来实际暗示国家爱护人民的意图,而这一切又的确是我们整个国家发展中真正的价值观。《战狼2》将个体聚合的人民意愿和国家集聚的人民信任,合为中国民族的核心价值观,以影像的方式展示出来。在冷锋身上展露出中国所崇尚的“人人皆平等”这一亘古不变的承诺和遵循,同时也诠释了中国不允许暴力残害无辜的信念。这一价值观让冷锋宁愿为受辱的战友而击打暴力拆迁者,宁可牺牲个体去对抗雇佣军的暴力,展现出牺牲个体的利益来实现正义的信念。影片让我们看到核心价值观是鲜活地呈现在世人的行为之中的,它充满豪气,充溢着惊天动地的气魄。于是,我们忽略了电影中某些“不可思议”的诸如导弹齐发却打不死人的剧情,而沉浸在勇士无敌、国家威武、精神无可阻挡的艺术境界之中。电影需要追求理想、树立信念。可以说,具有坚定价值观的电影,自然会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从而获得其应得到的回报。
(作者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兼视听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师范大学文艺评论基地主任、教授,教育部戏剧与影视类专业教指委主任)
责编/谭峰 美编/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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