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部数据显示,截至今年3月末,国有企业总负债106.6万亿元,同比增长8.7%,国企债务规模继续以较高速度扩张。
国有企业通过负债融资,短期来看有助于国企平稳运行,也使得一些项目可以开工建设。但当债务规模过高时,其负面效应逐步显现。笔者认为,在各类负面效应中有3点尤为值得关注。
第一,增加了金融体系的系统性风险。相比于民营企业,国有企业在获得银行贷款、债券融资和信托融资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尤其是在经济下行、信用违约事件高发期,部分金融机构甚至选择只为国有企业提供融资服务。这意味着,金融机构的风险敞口集中于国有企业。当国有企业因杠杆率过高导致现金流无法覆盖利息和到期债务时,金融机构可能面临较大损失压力,进而威胁金融体系稳定。
第二,对民营经济有一定的挤出效应。尽管民营企业市场化程度相对较高,但中小型民企所面临的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始终没有从根本上得以解决。在决定是否投资新项目时,民营企业会权衡预期收益和成本,如果融资比较困难或者资金成本较高,民企可能放弃新项目的投资。2016年上半年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快速下跌,除了对经济的预期改变外,与民企所处的融资环境也有一定关系。
第三,对创新和经济转型有一定抑制。一些国企经营效率相对较低,甚至有不少“僵尸企业”通过借新还旧来维持经营。当有限的信贷资源向国企倾斜时,会抬升整个社会的融资成本。当前我国经济正处于转型时期,需要科研、创新来培养新的增长点。但科研、创新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当融资成本较高时,企业对于创新活动可能会更加谨慎,对民企而言更是如此。长远来看,这也不利于我国经济的转型。
正因为如此,在2016年开始的这一轮去杠杆中,国有企业去杠杆是重点。
即使是这样,我们看到国企杠杆率仍然居高不下,和民企杠杆率走势出现分化。为何政策督促下,国企去杠杆仍显得困难重重?笔者认为,主要原因包括以下几点。
第一,国企承担着吸收就业等重要民生责任。尽管随着其他所有制企业的快速发展,国有单位员工占城镇就业人员的比例已从1978年的78.3%持续下降至2016年的14.9%,但国企在解决就业问题上仍然发挥着重要作用。
一方面,资源和重化工业为主导产业的城市中,国企是吸收就业的主力。另一方面,经济下行时期,民营企业可能在市场压力下裁员,而国企承担着稳定就业的重任。考虑到国企所承担的社会责任,即使是经营数据不佳,甚至需要举债来维持正常经营时,地方政府也有维护一些国企继续运营的动力,而这增加了去杠杆的难度。
第二,国企在贡献税收、稳定经济增长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对地方政府而言,去杠杆和税收、稳增长这些目标之间,存在一定的冲突。扩大税基是稳定税收的重要途径。即使企业亏损了,需要债务融资来维持正常经营,但企业也需要为生产经营活动纳税。因此,地方政府有让国企加杠杆维持下去甚至做大规模的诉求,这也推动了国企杠杆率的上升。
国有企业在促投资、稳增长方面,也发挥着积极作用。如2016年上半年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大幅放缓时,国有企业的投资规模持续上升,对冲了民间投资的回落。作为逆周期调控政策具体实施主体之一,国企的去杠杆进程容易受到地方政府干预。
第三,金融机构信贷资源等向国企倾斜,客观上也增加了国企去杠杆的难度。由于预算软约束,国企去杠杆过程中,需要偏紧的融资环境配合。但在现行的融资体系下,金融机构对国有企业具有明显偏好。无论是资金成本,还是资金的可得性,国企都要比民营企业更具优势。这导致即使是在货币政策收紧、金融去杠杆之后,国企还是可以相对便利地融资,延缓了去杠杆进程。(章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