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共产党中央机关学术委员会专职副主任 武文福
【摘要】21世纪以来，越南共产党通过总结30多年来的革新实践经验和理论研究，形成了越南社会主义建设的系列理论认识，并在实践中加以运用和发展，从而保证了越南社会主义的方向。这些理论认识主要包括：一是明确革新路线的思想基础是马列主义和胡志明思想；二是明确了越南以社会主义为发展方向；三是形成了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理论；四是提出构建属于人民、来自人民、为了人民的越南社会主义法权国家；五是形成具有浓郁民族特色、多样而统一的越南先进文化的观点以及建设符合国家快速而可持续发展要求的越南人的观点；六是形成并不断完善融入国际的理论；七是发展了越南共产党的执政理论；八是明确民族大团结是越南革命的巨大动力。【关键词】越南革新 实践经验 理论认识
【中图分类号】D733.3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19.16.005
新世纪以来，越共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对社会主义革新事业的总结
越南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2001年4月）是越南21世纪的第一次大会。大会回顾了二十世纪越南革命的整个过程，对执行八大决议五年（1996～2000）和落实《1991～2000年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十年的情况进行了回顾，并对过去15年（1986～2000）的革新事业进行了总结，得出四点经验。第一，在革新过程中，必须坚持民族独立、坚持马列主义和胡志明思想作为指导思想、坚定社会主义目标。第二，革新必须依靠人民、为了人民的利益，要与实践相符并不断创新。第三，革新必须把民族力量与时代力量相结合。第四，党的正确路线是革新事业成功的决定因素。九大确定了二十一世纪头二十年国家发展战略的总体方向，即：发挥全民族力量，不断推进革新进程，推进工业化和现代化，建设和捍卫越南社会主义祖国。会议还确定了二十一世纪头十年越南革命的总目标，即：“将民族独立与建设民富、国强、社会公平、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相结合”[1]（其中“民主”为新增内容）。
越共九大还对胡志明思想的内涵进行了补充和发展，并对其地位和作用作了进一步阐释。越共九大强调，越南社会主义革新过程具有困难性和复杂性，因此必然要经历一个长时间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将允许存在多种经济社会组织形式，并明确提出：发展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是整个过渡时期的总体经济模式。越共九大明确指出，全民族大团结、加强民主和关心个人的正当利益具有重要作用；提出了二十一世纪初的主要任务是：为捍卫民族独立、消除贫困和落后，使国家摆脱贫穷欠发达状况而艰苦奋斗；为完成社会主义定向的工业化、现代化事业，使越南成为一个繁荣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努力奋斗。越共九大把越南的外交路线提高到更高、更全面的水准：“始终坚持独立自主、开放、多边化、多样化的外交关系。越南愿意成为国际社会可信赖的朋友和伙伴，为和平、独立和发展而奋斗。”[2]越共九届八中全会决议将该路线具体化，对“对手”和“对象”等问题形成了全新的一致认识，从而为未来党和国家的外交政策和事务确定了方向。
事实证明，在越共六大后，七大（1991年6月）、八大（1996年6月）、九大（2001年4月）是越南共产党沿着社会主义方向不断完善革新路线的重要阶段，是一个从低到高、从局部到全局、从方方面面到全面的日益深入的革新过程。
越共十大（2006年4月）在总结革新20年若干理论和实践问题的基础上，肯定了革新事业已取得许多具有历史意义的巨大成就。对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道路的认识日益清晰，关于越南革新事业、越南的社会主义和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观点已基本经形成体系。越共十大还概括了越南正在建设的社会主义的八大基本特征和八个基本方向。越共十大报告和十届中央作出的各项决议，标志着党发展、完善革新路线取得了重要进展，其中，十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继续完善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体制的决议》尤为重要。
越共十一大（2011年1月）对1991年通过的《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进行了增补，进一步明确了越南人民正在建设的社会主义的八大基本特征以及需要特别重视的八个基本方向，需要处理好的八大关系。增补后的《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标志着党的革新路线有了新的发展，对越南的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认识有了新的重要进展。
在越共第十一届中央任期内，越南对1992年《宪法》进行了补充和修订，2013年国会通过了新《宪法》。2013年《宪法》是新时期越南的重要政治法理文件，它将越共革新纲领、观点、路线进行了制度化。
越共十二大（2016年1月）的主题是：“加强建设纯洁、强大的党，发挥全民族力量、发扬社会主义民主，全面、同步推进革新事业，坚决捍卫祖国，维护和平、稳定环境，为早日把越南基本建设成现代化的工业国而奋斗。”越共十二大对越南30年革新事业进行了总结，指出：“总体上看，经过30年革新，我们国家取得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巨大成就，与此同时也还存在许多重大而复杂的问题。为了使国家更快发展、可持续发展，还需要集中解决和克服许多不足和弱点。”[3]大会提出了十二届中央的六大重心任务，旨在全面、同步推进革新事业，运用一切资源和动力推动国家快速而可持续发展。
越南共产党对社会主义建设的系列理论认识与突出主张
在对越南30多年革新实践进行总结和理论概括基础上，我们可以概括出越南共产党有如下几个突出的观点和主张：
一是明确革新路线的思想基础，同时发展了这一思想基础。在马列主义的旗帜指引下，越南共产党领导越南革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随着革新事业的不断推进，实践推动着理论不断发展，特别是要学会如何对待那些刚刚出现的新问题。从革新事业的要求出发，越共七大决议明确提出，党以马列主义和胡志明思想为思想基础和行动指南。这是具有极其重要意义的举措，它对新时期越南的革新事业和越南革命前途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到党的九大（2001年4月），越南共产党对胡志明思想、胡志明思想与马列主义的内在关系及其在领导革新事业进程中所发挥的无比强大的力量，有了更加充分和全面的认识。
二是明确了越南以社会主义为发展方向，建设越南社会主义。革新30多年以来，越南共产党确定了革新事业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安全、国防、外交等主要领域以社会主义为定向，指出在新的时代背景下，需要防止偏离社会主义方向的各种情况。其中，最为关键且具有方向性的观点包括：要维护共产党一党执政地位和领导权，提高国家管理效率，发挥人民当家作主的作用；越南“跨越式发展”理论——即越南不经过资本主义制度而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的理论，具有辩证性且符合越南的实际，它在定向、定性、定量和定期等方面都具有明确的层次、适当的节奏和步骤。我们可以把越南的社会主义定向看成是一个自始至终都是有底线、有“度”的历史过程。它有具体的发展步骤，遵循发展规律并坚持社会主义的原则，如果突破社会主义的底线和“度”，就必然偏离社会主义方向，结果将会出现一个有别于社会主义制度的社会。
越南共产党已经确定了国家社会生活各领域的社会主义发展方向，并日益完善对该基本问题的认识。从1991年提出越南社会主义的六大特征，到2006年提出越南社会主义的八大特征，体现了当今时代越南共产党以马列主义和胡志明思想为基础，在处理社会主义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上所取得的跨越性进步。
三是形成了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理论观点。1986年革新之始，越南共产党就确定：经济发展是中心任务，党的建设是关键任务。思维革新、尤其是经济思维的革新是越南革新事业的突破口，基于这一认识，越共集中力量努力加强理论工作，从而确定了建立“有国家管理的按照市场机制运行的多种成分的商品经济”的经济体制改革目标。越共九大确定：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是越南向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总体经济模式。它是既遵循市场经济规律，又体现社会主义本质原则并受其引领和支配，为越南劳动人民和全民族利益服务的一种市场经济形态。越共十二大进一步对其内涵进行了完善：“越南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是充分、同步按照市场经济规律运行，同时又确保社会主义方向且与国家各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经济。它是现代的、与国际接轨的市场经济体制，它由越南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法权国家管理，目标是实现民富、国强、民主、公平、文明。”[4]
建设和发展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不仅对革新事业来说是必要的，而且它体现了党的原则和观点，同时它也是像越南这样低起点国家走向社会主义的实践要求；它不仅是确保国家的政治、社会、国防和安全独立自主的基础，而且也是确保经济有活力、强劲、可持续发展并且将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和公平相结合的基础。当市场经济作为建设社会主义和为人民服务的工具时，相对于其他社会制度的市场经济而言，它还是社会主义制度绝对优势的体现。
四是构建属于人民、来自人民、为了人民的越南社会主义法权国家。建设属于人民、来自人民、为了人民的越南社会主义法权国家的理论是越南共产党在政治认识上的新发展，是越南全面革新实践、尤其是政治方面的革新实践的决定性的目标、根本性的内容和巨大进步。
越南社会主义法权国家必须保持革命本质、阶级本质，真正成为人民依法履行当家作主权的有效工具；通过遵循法权、依法管理来提高法制的地位和作用，要求每一个公民和所有社会组织尊重和遵守法律，并与遵守道德和弘扬民族文化价值并行。
从理论方面来看，尽管目前仍存在不少缺点和不足，但越南共产党已经从理论上建构了一个全面深入、概要性而又具有可行性和实践性的越南社会主义法权国家的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并且正在努力加以落实。该理论体系涵盖了越南社会主义法权国家的地位、作用、本质、职能、任务以及其特征、内容、权力组织模式，涉及到国家体制和机制革新，涉及到干部公务员队伍按照现代化方向发展要求进行改革等，最终目的是确保在党的领导下，保证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该理论体系还要符合国家实际情况和时代发展趋势。
五是形成和发展了关于具有浓郁民族特色、多样而统一的越南先进文化的观点，以及建设符合国家快速而可持续发展要求的越南人的观点。以传统文化为基础，在有选择的继承革新成就和接受人类文明精髓的基础上，越南共产党逐步建立了一套新的、现代的越南民族文化价值观，并依据该范畴最广泛的意义、最核心的领域制定了文化发展战略，形成了越南文化体制的有机整体。在实现越南摆脱欠发达状况、不断提高人民物质和精神生活水平、早日把国家建设成为现代化的工业国家的目标中，文化既是目标，也是基础，还是动力。尤其具有新意的是，越南共产党对同步促进经济与文化的有机、协调发展有了全面、深刻的认识，让文化的发展与国家工业化、现代化进程的发展要求有效融合，体现在三个方面：运行机制适当、机制不断革新、干部队伍适合；发展文化是为了人格的完善，而人的建设是为了发展文化；要建设全面发展的越南人。
六是形成并不断完善融入国际的理论。越南共产党制定并不断完善全球化条件下国家对外开放和融入国际的外交理论系统和路线。
根据独立、自主、多样化、多边化的外交路线，越南外交的指导原则经历了不断变化的过程：从1991年提出“越南希望成为世界各国的朋友，为和平、独立和发展而奋斗”到2001年提出“越南愿意成为国际社会的朋友、可信赖的伙伴，为和平、独立和发展而奋斗”，再到2011年在“积极、主动融入国际”的势头下，提出“做国际社会可信赖的朋友、伙伴和负责任的成员”，这一过程体现了越南外交清晰的思维逻辑、观点、方针和艺术，反映了越南对融入国际的渴望。
七是发展了越南共产党的执政理论。越南革新30多年来最突出的理论成果之一，就是越南共产党逐步明确了越南共产党在当今时代执政的规律性的基本问题。
在革新时期，越南共产党十分注重总结党对政治、思想、组织和道德等涉及国家经济和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领导的各种问题。特别是党在六大、七大、八大总结出的革新经验教训，成为党在九大、十大、十一大和十二大继续总结宝贵经验教训的依据，至今仍具有价值，也是党的执政理论的集中、具体而生动的结晶。
我们可以对过去30多年来执政党理论的主要成就从以下十个方面来进行初步的概括：一是执政规律，二是执政观念，三是执政基础，四是执政方略，五是执政内容，六是执政机制，七是执政方式，八是执政的力量源泉，九是执政环境，十是执政的潜在危机。
八是明确民族大团结是越南革命的巨大动力。越南共产党明确：“继承民族的宝贵传统，越南共产党始终高举全民族大团结的旗帜。这是建设和保卫祖国的战略路线，也力量和动力的源泉。建设全民族大团结联盟是整个政治系统和全社会的责任。”[5]这是将全民族大团结视为越南民族的目标、任务、首要工作等认识和实践行动的新发展和进步，是越南民族在现实中切身感受到的一个真理。这也是“团结就是力量”“团结是我们的力量”“团结是成功的关键”“团结、团结、大团结，成功、成功、大成功”等马列主义、胡志明思想观点在当今时代的创新和发展。
落实团结的方针，就是团结各民族、宗教、阶级和各种经济主体，不分性别和年龄、党内或党外，国内或海外，是越南民族大家庭中所有成员的大团结；是以共同点为基础，以开放、互相信赖、面向未来为精神的团结；是在党的领导下，巩固工人阶级与农民阶级、知识分子队伍联盟的基础上，在越南祖国阵线内深入广泛结成全民族大团结联盟。这是党以胡志明思想为基础而进行的巨大创新和发展。
明确并提倡全民族大团结是革新事业的一系列动力（包括经济动力、文化动力等）中的“主要动力”，这是理论工作的一项重大新贡献。
总之，在领导国家进行全面革新的实践中，越南共产党逐步形成、发展和不断完善了国家全面革新的路线，确保了社会主义方向。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潘金娥、周增亮编译）
注释
[1]越南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河内：国家政治出版社，2001年，第85～86页。
[2]越南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河内：国家政治出版社，2001年，第119页。
[3]越南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河内：国家政治真理出版社，2016年，第16页。
[4]越南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河内：国家政治真理出版社，2016年，第102页。
[5]越南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河内：国家政治出版社，2001年，第123页。
责 编／张 晓
武文福（Vũ Văn Phúc），越南共产党中央机关学术委员会专职副主任，原越共中央机关杂志《共产主义》杂志总编辑，越共中央理论委员会副主席。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理论、越南社会主义革新、党的建设。主要著作有《马列主义是否“外来且来源于西方的所以不再符合越南”?》《发展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符合越南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客观规律》等。
Progress in the Practice and Theory of the Socialist Development Led
b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Vietnam
—Based on a Review of the Practices and Theories on Vietnam's 30 Plus Years of Reform
Vũ Văn Phúc
Abstract: Since the 21st centur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Vietnam (CPV) has formed a series of theoretical understandings concerning Vietnam's socialist development with a review of the practical experiences and theoretical research of its over 30 years of reform, and has applied and developed them in practice, thus ensuring the right direction of the Vietnamese socialism. These theoretical understandings have played a major role in: (1) clarifying the ideological basis of the reform as Marxism-Leninism and the Ho Chi Minh Thought; (2) making socialism th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Vietnam; (3) tailor-making a market economy theory for its socialism; (4) putting forward the idea of building Vietnam into a socialist rule of law state that is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and for the people; (5) proposing the concept of creating Vietnamese advanced culture with strong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diversity and unity, and also the concept of improving the Vietnamese people in accordance with the requirements of achieving rapid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nation; (6) creating a sound theory of integration into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7) developing the ruling theory of the CPV; and (8) concluding that the great unity of all ethnic groups is the tremendous driving force of the Vietnamese revolution.
Keywords: Vietnam's reform, practical experience, theoretical understand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