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这是一个重大的战略决策,更是一个决定中国未来战略成效的行动。从经济发展的角度,做好自己的事,意味着既要做好短期以三大攻坚战为中心的紧迫任务,更要有忧患意识、战略眼光,把一些影响未来战略全局的重要经济工作做细做深做好。
做好自己的事,是我国长期发展战略的需要,是应对外部重大风险挑战的需要,也是保障我国经济社会和谐稳定、提高人民幸福感获得感的迫切需要
就经济发展来讲,最重要的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这是新的国内国际背景下我们党保持战略定力的一种最自信最有底气的回答。保持战略定力有两层含义:一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自党的十八大以来确定的发展战略是科学合理的,且我们对实现这一战略任务有必胜的信心,我们必须始终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二是经济发展的现实十分复杂,未来充满着许多不确定性和风险,有些现实的压力对我国既定的经济发展方针和战略构成巨大的挑战和“干扰”,此时,保持战略定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唯有不受外部干扰和诱惑,保持战略定力,做自己该做的要紧事,才能最终取得成功。
首先,做好自己的事,建立我国经济发展新优势,这是我国长期发展战略的需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我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2020年这一目标将会如期实现,这是过去七十多年特别是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坚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结出的堪称“奇迹”的硕果;实现了这一战略任务之后还有一个更大更高的发展目标等待我们去完成,即党的十九大为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而确定的新的战略目标,再经过三十年分两步走,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其中最主要的战略任务就是加快新旧动能转换、培育强大的新动能,建设和完善现代化经济体系,使我国经济全面进入高质量发展的新轨道。
我们必须围绕长期发展战略目标做好自己的事:坚定不移推进改革开放,把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作为推进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轮子”,培育新的强大的内生动力。全面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新旧动能转换,促进产业和需求“双升级”,率先把我国建设成为制造强国和消费强国。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发挥制度优势,显著提高国家治理效能,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强大的制度基础。
其次,做好自己的事,使我国的综合国力更加强大,这是我国应对外部重大风险挑战的需要。新形势下我国发展面临各种外部因素的强烈干扰和风险,我们不回避,更不惧怕,一方面,我们要站在维护国际社会稳定、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局上,站在人类道德的最高点,坚持原则。比如,我们不会因中国经济面临一些短期的困难而搞贸易保护主义、搞汇率贬值,我们坚定不移地维持全球多边自由贸易体制、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在执行《巴黎协定》中积极负责。另一方面,我们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强化自身,提高自己的经济实力上,以“实力说话”,从长期来看,中国对世界经济的贡献越大,越不会被压抑、被排斥,更不会与世界“脱钩”,相反,越受人尊重,越有能力化解各种外部风险挑战和排除“干扰”。
在应对外部霸权挑战方面,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有时则是反其道而用之,如当美国对我国大挥贸易保护主义大棒,对我国的企业在发达国家的投资活动进行强权干涉时,我们对外开放的大门却越来越大,以更大的开放来应对盛气凌人的贸易保护主义强权。这样做,就是通过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的开放来倒逼国内改革,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另外,美国打击我国的高科技产业,对我国发起贸易摩擦的一个重要战略意图就是希望中国犯当年日本一样的错误,用房地产泡沫来抵挡贸易战所形成的巨大冲击,对此,“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是坚定的说“不”,我们坚定地不上美国人的“当”。
最后,做好自己的事,补短板强弱项,这是保障我国经济社会和谐稳定、提高人民幸福感获得感的迫切需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还意味着我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够完善,甚至存在不少明显短板,克服这些短板,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完善自己,既体现的是追求卓越的精神,也体现了中国政府对社会和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中国过去重点是努力实现经济上的赶超,加快推进工业化、城镇化,但经济长期高速增长也带来一些明显的失衡和发展不充分问题,如公共服务供给增速远赶不上经济增速,民生保障和生态文明建设等成为发展的最大短板。这些问题不解决,或者任其发展,必然影响社会长治久安,也不利于人们生活水平与质量的提高,且对我国推进高质量发展形成巨大的障碍。
当前做好自己的事,就是要不折不扣地继续打好三大攻坚战。确保脱贫攻坚任务如期全面完成,巩固脱贫成果,集中兵力打好深度贫困歼灭战,政策、资金重点向“三区三州”等深度贫困地区倾斜,落实好产业扶贫、易地搬迁扶贫等政策,严把贫困人口退出关,建立相应的机制,及时做好返贫人口和新发生贫困人口的监测和帮扶。坚持方向不变、力度不减,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突出精准治污、科学治污、依法治污,重点打好蓝天、碧水、净土保卫战,着力完善源头防控的重要机制。要巩固来之不易的化解金融风险成果,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防止金融风险进一步累积和反弹。
做好自己的事,从供给端看,要大幅提高国家的整体创新能力;从需求端看,要改革体制机制和相关政策
做好自己的事,从供给端看,就是大幅提高国家的整体创新能力,形成创新驱动型经济发展模式,培育支持我国经济“由大变强”的强大动力。高质量发展的经济就是动力强大、活力强大的经济。现阶段我国经济调整的困难在于当经济潜在增长率出现明显下降的同时,经济增长的报酬递减规律也在同时发挥作用,形成双重压力。
一方面,当经济增长与效益增长关系不变时,经济增速下滑,必然导致经济效益同步下滑,由于经济增速递减是不可逆转的,那么周期性的刺激政策只能稳增长而不能促进经济增速明显回升,结果企业效益增长受到经济增长回升空间的限制;另一方面,受报酬递减规律的作用,效益下滑速度快于经济增长下滑的速度,结果导致经济效益增长继续放慢,6%到7%的经济增长对应的行业、企业效益增长仅2%到3%。行业经济或企业经济越困难,经济下行压力自然就会越大。
改变这一趋势唯一的出路是通过提高创新能力,注入新的报酬递增动能,从根本上扭转报酬递减规律的影响,实现由要素投入驱动(主要是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的转换。为此,要重点抓以下工作:一是着力全面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促进经济发展政策由短期转向长期,关键是降低投机的回报率、提高创新的回报率,真正形成鼓励“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新局面。二是着力激发市场活力,依靠市场竞争和政府战略引导全面提升原始创新能力。三是着力在东西南北中培育若干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创新中心城市,在全国乃至全球发挥创新的引领和标杆作用。
做好自己的事,从需求端看,就是改革体制机制和相关政策,挖掘巨大的消费潜能,充分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2012年以来,消费成为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首要动力,消费主导型经济正在逐步形成,强大的消费市场将对高质量发展形成强大的需求支撑,今后我国经济发展水平主要决定于消费需求的增长。从新动能的发展来讲,过去我们比较强调供给新动能的培育,而相对忽视需求新动能的培育,2019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根据经济形势变化的需要,首次提出促进产业和消费“双升级”,目的就是培育供求双方的新动能,从供需双方共同发力来推进高质量发展,以克服眼下经济持续下行压力和有效应对来自外部的各种风险挑战。
挖掘巨大的消费潜能,主要是做好以下工作:一是把宏观经济政策的重点由偏重于刺激投资转向扩大消费和促进就业。即要把发挥消费的基础作用与投资的关键作用结合起来,从需求机制上构建消费与投资协同驱动的新格局。二是着力从破除消费的体制机制障碍来挖掘巨大的消费潜力,多用改革的办法促进消费,更多地用优化宏观环境,特别是优化营商与便民环境的办法稳定消费增长,更多地用理念创新和优化结构的办法促进国内市场升级发展。三是加强支持生活性服务业发展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提高居民消费的时空便利化水平。
做好自己的事,从培育新动力源看,要坚定不移地贯彻新发展理念;从完善制度看,要加快促进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向高级转变
做好自己的事,从培育新动力源看,就是坚定不移地贯彻新发展理念,把注意力集中到解决各种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上,加快促进二元经济结构向一体化协调发展转变,形成新的区域发展新动力源,释放巨大的内需增长潜力。从长期发展来看,二元结构问题除表现在城乡间外,还有区域间的、行业内的和企业间的,它们都与城乡二元结构一样,与生俱来,只不过在早期发展中,没有城乡二元结构问题表现得那么突出,随着经济发展,特别是在经济处于深度调整或重大战略转换期,这些问题有时比城乡二元结构问题还要突出。所有的二元结构问题在经济上都表现为生产率、增长率、活力的分化,如地区间发展分化、产业或行业间发展分化、不同规模的企业间发展分化。这种分化既反映了经济结构调整与转型的必然趋势,也反映出分化的另一面(落后方)存在严重的体制机制性问题,阻碍了他们向好的一极分化、进而走向一体化发展的趋势,因而成为新形势下发展的巨大障碍。其中解决区域间二元结构问题是重中之重,也是解决许多其他二元结构问题的“钥匙”,如解决城乡二元结构问题,问题表现在农村,但根子在城市,所以解决的办法就是要大力发展城市区域,促进城市工业化,加快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解决区域问题,重点是提升中心城市的集聚力、竞争力和活力,增强对落后、边缘地区的推力或辐射力。
国内外实践表明,区域优势地区发展能力和活力的不断增强,是推进国家创新力、竞争力累积和爆发的动力源,也是解决区域二元结构问题、城乡二元结构问题等的有效途径。因此,2019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特别强调培育区域新动力源的重要性,即要加快落实区域发展战略,完善区域政策和空间布局,发挥各地比较优势,构建全国高质量发展的新动力源。总之,必须统筹有序地解决多重二元结构问题,为经济发展增添新的动力。
做好自己的事,从完善制度看,就是加快促进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向高级转变,形成现代化强国建设的强有力制度支撑。高标准的制度体系和环境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充分必要条件。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有三个条件,即动力强、产业优、体制好。经济体制好就是制度设计合理,水准高、充满活力,从而形成强大的制度优势,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明确为我国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就是要更好地发挥制度治理的关键作用,并提出高标准建设市场体系的新要求,就是要着力通过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促使其向高级市场经济转变来支撑高质量发展。
为此,必须聚焦以下改革创新重点:一是加快要素市场化改革,有效打破行政性垄断,完成市场化改革的“最后一公里”,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潜能充分发挥出来,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不只是一种政策或改革取向,而是一种内化机制。二是加快高标准市场体系建设,主要是完善公平竞争制度,全面实施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改革生产许可制度,健全破产制度。三是切实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坚持巩固、增强、提升、畅通的方针,将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由微观引入宏观,着力解决宏观层面的体制机制问题,在改革和完善财税制度和金融制度上取得重大突破,扫除制约企业创新发展与产业升级的宏观体制机制障碍。
(作者为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副主任、研究员、博导;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研究生院博士研究生樊亚宾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