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胡志明国家政治学院新闻与宣传学院原院长 杨春玉
【摘要】科学社会主义诞生于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自1945年起，世界社会主义阵营诞生。世界社会主义阵营的诞生与马列主义经典作家预言相一致，是符合人类社会主义历史进化规律的客观事件。现存的社会主义国家进行了改革开放或革新，取得了日益巨大的成就。在中国改革开放和越南革新事业取得成功的同时，前社会主义国家的共产党也正在重振旗鼓，拉丁美洲“21世纪社会主义”在思想、经济和外交方面都体现出许多社会主义的性质。尽管还需要对21世纪拉丁美洲社会主义模式作进一步研究，但向社会主义过渡是必然发展趋势。
【关键词】社会主义 苏联 越南 拉美社会主义
【中图分类号】D033.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19.17.003
前言
社会主义国家自诞生以来取得的成就已经为人类和平与进步作出了重大贡献。苏联作为当时世界社会主义阵营的中心，曾在人类和平、进步和发展的斗争事业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证明了人类社会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历史发展规律。
由于多种原因，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其长时期保留了社会主义传统模式的缺陷，以及在科技革命中停滞不前，改组和改革过程中在政治、思想和组织路线上犯了十分严重的错误，以及帝国主义的竭力破坏等，苏联解体了。然而，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垮台并不意味着社会主义的终结，而只是某一具体的社会主义模式的崩溃。当前，社会主义发展面临着许多困难和挑战。世界社会主义历史正在经历一些挫折，但是人类最终一定会进入社会主义，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
现存的社会主义国家进行了改革开放或革新，取得了日益巨大的成就。在中国改革开放和越南革新事业取得成功的同时，前社会主义国家的共产党也正在重振旗鼓，拉丁美洲“21世纪社会主义”在思想、经济和外交方面都体现出许多社会主义的性质。尽管还需要对21世纪拉丁美洲社会主义模式作进一步研究，但向社会主义过渡是必然发展趋势。
社会主义的产生、成就和问题
科学社会主义是一个概念，指的是工人阶级通过其先锋队共产党领导人民斗争并夺取政权后在现实中建立的一种社会制度。“这里所说的科学社会主义概念的内涵是已经成为现实、已经诞生、正在活动、成长和发展中的社会主义，而不是已经完善、充分发展的社会主义。”[1]
科学社会主义诞生于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1917年）胜利后。十月革命后，俄国建设一个新制度的条件极其困难和复杂：经济落后且遭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严重破坏，随后是内战和14个帝国主义国家的干涉以及经济包围和封锁……从1918年到1921年初，列宁领导的俄国共产党实行了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对垄断资本家、大地主和其他反革命势力的资产和重要生产资料进行国有化。1921年3月内战结束后，俄共十大决定实行新经济政策。列宁指出，在新条件下，各种过渡经济形式的实行是该政策中十分重要的一个部分，那就是实行国家资本主义，这是帮助苏维埃俄国迅速摆脱战后经济凋敝状态、限制小生产自发发展的一种适当形式。列宁认为，通过实行国家资本主义，无产阶级可以有选择地学习、继承和利用资本家的一切物质技术财产和在生产经营中的经验，以及资产阶级专家的科技知识和经济管理水平。
无产阶级国家可以把国家资本主义当作过渡时期对资本主义企业活动进行调节的一个政策、工具和管理体系，目的是以和平的手段，既利用了资本主义和小生产经济成分，又对其进行改造。在此意义上，国家资本主义还可被视为推动社会化和促进社会主义生产力快速增长的有效方式、工具和途径。列宁逝世后，由于多种原因，其中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原因，新经济政策没能按照列宁的精神继续推行。
自1945年后，社会主义由一国发展成为一个阵营。世界范围内的社会主义国家在20世纪创造出许多伟大的成就，对人类和平进步具有重大意义。苏联作为当时世界社会主义阵营的中心，在为了人类和平、进步和发展的斗争事业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证明了人类社会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历史发展规律。
科学社会主义的主要成就主要有：
第一，社会主义制度逐步使劳动人民成为社会的主人，推动了全世界人民为了争取民主自由而斗争的运动。社会主义制度的诞生，意味着比资产阶级民主更加民主百万倍的社会主义民主的诞生。从阶级本质来看，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即大多数劳动人民的民主制度，日益充分地保障了民主权利，阻止和镇压了侵犯人民民主自由权利的行为。社会主义制度不仅保障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的实际当家作主的权利，而且还推动了资本主义国家和全世界人民为了民主、人权而斗争的潮流。
第二，在建设社会主义的70多年里，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已经取得了经济实力上的巨大发展，建立了现代的、大规模的社会主义物质基础，使人民的物质、精神生活水平日益得到提高。十月革命前的俄国比其他发达国家落后50～100年。在社会主义建设初期，俄国人均国民收入仅相当于美国的1/22。但是，在很短时间内，苏联就成为了世界两大超级大国之一。1985年，苏联的国民收入达到了美国的66%，工业产量达到美国的85%。凭借经济、文化事业的发展，苏联成为先进文化水平的国家，劳动人民的保健、医疗、社会福利等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十月革命前，四分之三的俄国人民是文盲，仅20年后，文盲就被扫除。到20世纪80年代末，苏联是世界上文化水平最高的国家之一（1.64亿人拥有中学和大学文化程度，多领域的科学家数量也居世界前列）。苏联和其他前社会主义国家在科学研究、宇宙探索等领域取得了巨大进步，拥有雄厚的军事和国防工业实力。在文化、艺术、科学和技术领域也取得了十分巨大的成就。
第三，社会主义阵营全面壮大后，在世界政治生活中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在瓦解帝国主义殖民体系中发挥了决定作用，开创了民族独立和在全世界范围内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新纪元。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不仅为各民族开辟了必然的发展道路，即社会主义道路，而且还为各社会主义国家大力推动民族解放浪潮提供了积极、有效、多方面的帮助。1919年，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占世界面积的72%，占世界人口的70%，而到20世纪末，仅占世界面积的0.7%和世界人口的5.3%。
第四，科学社会主义的力量在阻止战争与消除危机、保卫世界和平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是激励社会主义改革、革新事业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
20世纪的最后几十年，各种主观和客观因素导致了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模式的危机和垮台，科学社会主义暂时进入低潮。现存社会主义国家进行了改革开放、革新，目前还在继续推进。
这一历史事实说明，人类社会历史并非一帆风顺，革命运动也难免出现错误和失败或者进入低潮。昔日法兰西共和国也是要经历反反复复，直到第五共和国，法国的资本主义体制才基本确立起来。社会主义阵营自其诞生以来也经历了难以避免的起伏。自20世纪60年代末起，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相继进入危机时期。1989年4月以后，东欧各国相继垮台。不到两年时间，到1991年9月，苏联和东欧各国的社会主义制度便彻底垮台了。这样的事件还发生在蒙古、阿尔巴尼亚和南斯拉夫。
导致危机和垮台的原因很多，但越共1991年通过的《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指出：“由于过长时间地固守传统社会主义模式的缺陷，且在科技革命中停滞不前”从而导致长期停滞和危机的发生。
此外，导致垮台的主要和直接原因还有：一是苏共在改革中在政治、思想和组织路线上犯了十分严重的错误，即右倾主义、机会主义和修正主义的路线。苏联的改革始于1986年，在1991年彻底垮台后结束。改革路线由右倾机会主义变为修正主义，完全放弃马列主义，放弃了共产党的领导地位。从初期主张的经济改革迅速转向无原则的政治改革，为“公开性”“民主化”“无禁区”等错误思想创造了条件，否定社会主义的一切成就，在社会上引发极度恐慌心理，粉碎了群众对社会主义的信心。二是帝国主义精心的策划和肆无忌惮地全面干涉，在苏联和东欧各国内部进行“和平演变”。
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展望
我们可以从以下角度来展望社会主义的未来。
资本主义不是人类社会的未来。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曾对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的历史作用给予高度评价，指出：“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与此同时他们也预言并证明了自己的预言，即“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
资本主义在人类发展史上确实发挥过十分巨大的作用。在过去几十年里，由于懂得“自我调整和适应”，同时充分利用科技革命带来的成果，各资本主义国家度过了一些危机并仍有调整和发展的能力。但是，出于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社会制度中始终存在着基于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生产关系与日益高度社会化的生产力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在社会上表现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必然将暴发革命，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是客观必然。但是，由于其存在和发展的条件仍然存在，资本主义在其苟延残喘的过程中为工人阶级建设新社会积累了物质和技术条件，并提供管理经验。越共九大在肯定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客观必然性的同时，也指出了可供社会主义在建设新社会中继承的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合理成分，即：“我国所走的道路是跨越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发展道路，即跨越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占统治地位的阶段，但要吸收和继承人类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取得的一切成就，特别是科技成就，用于快速发展生产力，建设现代化经济。”
社会主义是人类社会的未来。第一，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垮台并不意味着社会主义的终结。苏东社会主义剧变后，各社会主义反动势力竭力鼓吹“社会主义和马列主义已经死了”。但是，理论和实践都已经证明，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垮台只是某一种社会主义模式的垮台，而不是作为目标和理想的社会主义的终结，不是人类正在经历的社会经济形态的终结。人类的未来仍然是社会主义，这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越共1991年《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强调：“当今时代的突出特点，是各国人民为了和平、民族独立、民主和社会进步而进行的阶级斗争和民族斗争激烈而复杂，社会主义面临着许多困难和挑战。世界历史正在经历挫折，但人类最终一定将进入社会主义，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2]
第二，现有社会主义国家进行改革开放和革新取得日益巨大的成就。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垮台对现有社会主义国家产生了巨大影响，但凭借着对社会主义道路的坚持，各国不仅已经稳住阵脚，而且成功进行了革新。在根据具体条件创造性运用和发展马列主义的基础上，中国和越南逐步确立了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模式和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中国共产党在改革开放中“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坚持“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按照“五个坚持”：一是坚持把发展作为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不断提高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能力；二是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不断提高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能力；三是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不断提高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能力；四是坚持最广泛最充分地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不断提高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能力；五是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不断提高应对国际局势和处理国际事务的能力。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不懈奋斗”为主题的中共十九大报告（2017年）指出：“到2050年，把中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中国人民将享有更加幸福安康的生活，中华民族将以更加昂扬的姿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3]
在越南，由越南共产党自第六次代表大会启动并领导的革新事业已经取得了许多有历史意义的巨大成就。在“直面事实，正确评价事实，说明事实”精神的指导下，越南共产党不仅在建设和保卫祖国事业中取得了伟大成功，而且还为充实马列主义理论宝库作出了巨大贡献。这些理论贡献包括：
第一，把民族独立与社会主义相结合，这是越南革命的一个规律性总结。第二，在革新之初就把经济革新与政治革新相结合。以经济革新为中心，同时逐步进行政治革新，确保政治稳定，为经济社会革新与发展创造便利的条件和环境；以经济发展为中心任务，以党的建设为关键环节，以文化发展为社会的精神基础，从而形成了越南又快又稳发展的三个支柱。第三，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加强国家的服务和管理作用；正确处理经济增长发展与社会公平和进步之间的关系；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保持和发扬民族文化特色、保护生态环境。第四，发扬民主，建设越南社会主义法权国家，革新和完善政治系统，逐步建设和完善社会主义民主，确保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第五，加强和发扬民族大团结精神，发挥一切阶级和阶层人民、各民族各宗教群众、国内外越南公民的力量，达成广泛的社会共识，为革新事业与建设和保卫祖国事业提供动力。第六，扩大对外关系，融入国际，最大限度地争取世界人民的同情、支持和帮助，为实现国家按照社会主义方向发展的目标，创造一切合作的可能性，将民族力量与时代力量相结合。第七，维护和加强越南共产党的领导地位，这是确保革新、融入国际及国家发展事业取得胜利的首要因素。
除了中国共产党和越南共产党在改革开放、革新融入事业中总结发展出的理论贡献外，古巴共产党、老挝人民革命党以及国际共产主义和工人运动也为证明社会主义是人类光明未来这一真理作出了有价值的贡献、重要的补充和发展。
拉丁美洲社会主义的发展趋势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和越南革新的成功，以及前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的振兴，自20世纪90年代末，站在进步民族的立场上，拉丁美洲左翼运动兴起。许多左翼政党或社会政治组织通过资产阶级民主选举的途径取得了政权。许多国家宣布按照“21世纪社会主义”的模式建设社会主义，这些国家包括：委内瑞拉、尼加拉瓜、厄瓜多尔、玻利维亚等。
委内瑞拉是“21世纪社会主义”模式的倡导国。查韦斯总统（1954～2013）于2005年8月宣布：“我深信，社会主义才是资本主义的出路……我认为，新社会主义才符合刚刚开始的新纪元的新主张。因此，我把它称为‘21世纪社会主义’。”“21世纪社会主义”的拉丁美洲社会主义模式，明显体现了许多社会主义性质。
在思想上，以马克思主义、西蒙·玻利瓦尔进步思想、天主教人道思想为基础。在政治上，强调“民主革命”和人民政权思想，以人民参与国家事务、实现社会公平为目标建设社会模式。在经济上，主张多种经济成分并存，其中国有经济和合作经济发挥主导作用，夺取民族对自然资源特别是石油、淡水等资源的主权，实现社会公平，解决不平等和社会分化问题。在外交上，推动拉丁美洲大团结及与所有国家的友好关系，以合作代替竞争，力争建设一个多极民主世界，重视古巴、越南、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国际经验。
当然，尽管还需要继续对拉丁美洲社会主义模式进行研究和关注，但该模式的出现体现了社会主义的生命力和发展能力，以及劳动人民对共产主义理想的信心。
《越南—委内瑞拉联合声明》（2007年6月）对该倾向给予积极评价：“双方一致认为，拉丁美洲最近的政治变化以及该地区人民英勇斗争的结果，是维护民族独立、捍卫主权，实行属于人民、来自人民和为了人民的民主进程中的重要步骤，是在人道主义和社会主义原则基础上建立经济、社会发展模式的尝试。”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潘金娥编译）
注释
[1]［越］丁世兄：《21世纪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河内：国家政治真理出版社，2012年，第24页。
[2]越南共产党：《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河内：真理出版社，1991年，第7～8页。
[3]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代表大会，确定了“八个明确”和“十四个坚持”，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新贡献。
参考文献
越南共产党，1991，《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河内：真理出版社。
越南公安部政治学院，2017，《科学社会主义教程》，河内：人民公安出版社。
丁世兄，2012年，《21世纪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河内：国家政治真理出版社。
［俄］根纳季·久加诺夫，2016，《人类走向社会主义是不可逆转的趋势》，《理论科学通讯杂志》，第2卷第15期。
佩德罗·P·盖格，2015，《全球化时期的资本主义、国际主义和社会主义》，《理论科学通讯杂志》，第3卷第4期。
责 编／张 晓
杨春玉（Dương Xuân Ngọc），越共中央理论委员会委员，越南胡志明国家政治学院新闻与宣传学院原院长、教授。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理论、越南社会主义革新、世界社会主义。主要著作有《越南经济革新与政治革新的关系》《革新30年来越南对社会主义与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认识》等。
The Development Course, Present Situation and Prospect of Scientific Socialism
Dương Xuân Ngọc
Abstract: Realistic socialism was created after the victory of the October Socialist Revolution in Russia. In 1945, the world socialist camp was established. The birth of the world socialist camp is consistent with the predictions of the classical Marxist-Leninist writers, and it is an objective event in line with the law of the evolution of human socialism. The existing socialist countries have carried out reform or opening-up, and have made great achievements. As China's reform and opening-up and Vietnam's reform have been successful, the communist parties of the former socialist countries are also revitalizing. Latin America's "21st Century Socialism" embodies many socialist characteristics in terms of ideology, economy and diplomacy. Although it needs to be further studied, its transition to socialism is an inevitable trend.
Keywords: Socialism, Soviet Union, Vietnam, Latin American socialis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