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路
巧渡金沙江
翻腾的浊流恰好洗净
足下匆匆带起的尘土
七条小船，一个时代
我不知道高声呐喊的渡江人
如何敢在风口浪尖
主宰沉浮的日月
月光在皎平渡显得格外沧桑
这几天几夜的沉淀
仿佛累积了
无数个烽烟与热血交织的世纪
云崖上回声朗朗，那是召唤胜利的呼喊
深邃的峡湾不得不缴械投降
阴谋，终究只是一翻即逝的浪花
飞夺泸定桥
我坚信他们都是抚着断翅
把大渡河上咆哮的风踩于脚下
冷冽的铁索被打磨成一柄炽热的剑
在黑夜里划出烈火燃烧的方向
子弹，鲜血
都于此刻沸腾不已
汹涌的急流，也不敢肆意靠近
点点红色沾染的宁静
他们的目光定住了高山
暴雨始终无法熄灭微弱的火把
那些逆流，或是折翼的冲锋
纷纷飞过了比生命更高的高度
勇攀夹金山
这场雪垄断了一座山
却无法垄断登天的脚印
那些直入云端的险峻的高峰
竟被一双破旧的草鞋削为平地
皑皑白雪未必能够照见
黎明时分的几缕初光
红色的影子前仆后继
不断从黑暗中爬起，再前进
他们并不朝拜天空的雪白之物
只把虔诚交给断崖之外
挤破霜雪和岩壁的无名小草
越飞越高的雄鹰
来自于他们目光里最犀利的部分
没有哪一座雪峰的高度
值得飞行者们驻足仰望
险过大草原
飞行者落地开荒
试图驯服荒凉之地的野性
迷雾，泥沼
被清出一条通往自由的坦途
茫茫绿色
不知吞噬了几多忠义的骨头
这里竖起无形的墓碑
仿佛一层层垒起的台阶
每一层都点亮篝火
燃尽荒草地郁结成块的寒意
作者:林杰荣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协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