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互联网对于低龄群体的渗透能力日渐增强,越来越多的未成年人在学龄前就开始使用互联网,网络的便捷性为未成年人带来丰富的教育资源,在开拓视野的同时对他们的身心健康等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为此,可从政府、平台、家庭三方入手,变被动为主动,改区隔为沟通,转堵塞为疏导,化娱乐为教育,积极引导青少年文明、安全、健康上网。
【关键词】网民 低龄化 “代内文化反授”
【中图分类号】D669 【文献标识码】A
如今,网络的匿名性和便捷性使得网络信息对低龄群体影响极大,为未成年人带来丰富的教育资源,在开拓视野的同时对他们的身心健康、思想道德等方面带来负面影响。一般而言,无论是从法律还是从社会的角度来说,18周岁是成年人与未成年人的临界年龄,所以本文将低龄网民定义为18周岁以下的网民,对18周岁以下不同学龄段的网民具体分析,并根据网民低龄化的现状总结性地归纳出当前网民低龄化的五点特征,并据此提出未成年人网络保护的对策。
网民低龄化特征:低龄网民比例不断升高,网络应用以休闲娱乐为主,低龄网络文化不断成形,网络技能不断提高
第一,低龄网民比例不断升高,手机成为主要终端。近年来,我国互联网用户数量不断增加。在日益增多的网民群体中,未成年网民的规模也呈现持续增加趋势,网络普及率平稳快速增长,城乡差异逐步缩小。从网民年龄段来看,2007—2020年间,10岁以下网民数量和在网民年龄结构中的比重总体上呈现不断上升的趋势,而10—19岁网民的规模虽然在不断增加,但比重呈下降趋势。由此可以推断出低龄网民特别是10岁以下网民比例正在不断升高。互联网对于低龄群体的渗透能力日渐增强,越来越多的未成年人在学龄前就开始使用互联网。随着网络接入方式的变革,手机成为未成年人上网的主要设备。
第二,网络应用以休闲娱乐为主,学习应用逐渐凸显。未成年网民的网络应用在娱乐和社交上表现较为突出。网络世界的娱乐性、匿名性、自由性,恰好迎合了未成年人的好奇心和渴求理解、交流的情感需要,他们通过游戏、音乐、聊天来实现放松休息的目的。近年来,在线学习的功能也逐渐凸显出来。未成年人利用互联网学习的比例显著增加,他们在网络的帮助下进行课程辅导、做作业、复习预习、在线答疑、背单词、学习课外知识等学习活动。未成年人对互联网功能的认知逐渐突破了之前以休闲娱乐为主的状态,开始认可其作为认识世界的窗口、日常学习的助手的功能。
第三,低龄网络文化不断成形,形成“代内文化反授”。规模不断扩大的低龄网民以个性化方式参与网络世界,形塑独特的网络文化。在听音乐、玩游戏、聊天和看短视频等娱乐活动中,未成年人一方面借助新媒介接触、消费和传播动画、漫画、游戏、小说、音乐、舞蹈等各种文化内容,并通过社交达到情感共鸣,构筑具有身份归属和集体认同的趣缘部落;另一方面积极转变自身身份,基于兴趣爱好自主参与二次创作或全新演绎,从文化传播者摇身变为文化创造者,生产出直播、配音、角色扮演等多种形式的文化产品。此外,伴随这一文化发展进程的用户的个性化语言表达(如弹幕)也催生了一些网络热词和表情符号,并成为低龄网络文化的一部分,最终形成集社交、动漫、游戏、文学、角色扮演、直播、原创影音、翻译、配音、星座、网络语言等不同类型文化于一身的低龄网络文化,呈现出二次元化、社交化、聚落化、多样化、性别平权化、参与式创造的特征和趋势。
在这种低龄网络文化逐渐成型的过程中,以代内反向传播为特征的“文化反授”现象应运而生。“代内文化反授”是指“文化的传授者比学习者年轻,但不具有亲子式的代际年龄差异”。进入自媒体时代,低龄网民通过微博、微信、客户端等平台,主动接触和学习海量全面且密集更新的内容,并且在社交过程中主动与异质类型人“区隔”或同质类型人“认同”,这一同质与异质的判断标准往往已经不是年龄的差异。内容发布的门槛相对较低,而视频、音频、图像处理为代表的新媒体技术产品也不断推陈出新,低龄网民在学习和传播的过程中基于自身较强的学习能力和兴趣爱好,自主选择技术手段主动参与内容生产,易于从文化学习者转变为文化传授者。这样,低龄网民的文化授受身份随时发生变化,文化的“新”“旧”鸿沟可能已不需要通过数十年或一代人的时间来积累,而是可能因为文化标签、品味和能力的差异在同一年代、同一辈分的陌生人群中产生,形成“年龄之代”内部的“文化之代”,而个体的文化行为汇集在社会宏观层面,最终呈现出低龄网络文化“代内反授”的特征。
第四,低龄网民对网络的依赖不断加深,互联网渗透力持续增强。移动互联网的普及让未成年人随时随地多次上网成为现实,伴随互联网对于低龄群体的渗透能力持续增强,低龄网民使用网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断增加的上网时长折射出网络对未成年人的影响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未成年人的心智不够成熟,对于外界的干扰以及网络信息是否健康等缺乏甄别能力,加上家庭教育对沟通的忽视,未成年人在聊天、游戏等活动中获取情感依靠,对网络产生较强的依赖心理,很容易患上网瘾。这种对网络的依赖一方面对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造成影响,户外活动不够与中小学生近视率逐年上升、少年封闭孤僻与交流障碍增多、碎片化冲击注意力游移等问题愈发严重;另一方面,未成年人容易对网络语言和行为进行模仿,落入不良信息的圈套,甚至增加了未成年人犯罪的几率。
第五,低龄网民主动学习探索,网络技能不断加强。对于新事物的好奇,驱动未成年人在上网技能方面的自我学习和探索。2010—2015年,未成年人网络搜索引擎的使用率一直保持在80%左右,并且一度超过全体网民水平,可以推断未成年人通过自主搜索获取信息的能力不断提高。2007—2019年间,未成年人对网络应用的探索从休闲娱乐为主扩展到探索知识学习,主动通过网络学习课外知识,对网络的认知能力不断提高。整体上而言,低龄网民在使用网络过程中自主学习性较强,主动探索网络技能和信息,对网络功能的认知不断提高,网络素养有一定的提升。
变被动为主动,改区隔为沟通,转堵塞为疏导,化娱乐为教育,积极引导青少年增强网络安全意识
目前来看,网民低龄化趋势不可避免,“堵不如疏,疏不如导”,与其“心有戚戚”,不如积极引导,让网络成为低龄人群成长的有利助力。具体来说,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
第一,变被动为主动,创造积极健康的网络生态环境。当前政府多措并举,将“净网行动”常态化、长效化推进,致力于构建干净、安全的网络环境。除此之外,应对网民低龄化,还需保护主动化。内容生产商要积极自律,营造安全的网络环境,主动提供适合低龄群体使用的内容,让积极向上的健康内容成为低龄网民接触的对象;互联网公司应对各类网络不良信息进行主动防控,对未成年人使用率高的网络娱乐、游戏产品进行有针对性的特别保护设计,设置防沉迷机制,对可能危害儿童的信息加强标识提醒和防范过滤等;相关部门可针对未成年人上网方面加强立法层面的保护,制定和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为网络社会立规,划定红线,通过制度建设,构建完善的、行之有效的网络道德约束体系。进一步规范网络运作,实行科学的信息分级制度,制定行业标准,鼓励开发适合未成年人的网络应用产品和特定服务,保障未成年人绿色上网、健康上网,创造一个积极健康的网络生态环境,共同帮助孩子学会自我管理,摆脱屏幕依赖。
第二,改区隔为沟通,家长积极学习网络沟通。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家长对网络的了解远不如孩子,对于孩子的上网行为缺乏行之有效的监管方式和规劝方式。为此,家长们要懂得网络、接纳网络,与孩子相互学习、共同成长,主动打破代内文化区隔,加强对网络活动及规则的了解,能和孩子就网络话题进行顺畅的交流,获得孩子更多的认同,使彼此在沟通中成为同一个群体;参与孩子的网络活动,掌握孩子使用电子产品及上网行为的情况;转变视角,把对网络的使用看作是孩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对孩子进行赋能,平等沟通,与孩子共同制定使用网络的规则。
第三,转堵塞为疏导,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实生活中来。对低龄网民不仅仅要管理,更应当引导与陪伴,家长、学校、社会在内的各利益相关方都要做出一些努力。家长需要与未成年人建立良好的亲子关系,通过丰富其业余生活、真诚的亲子陪伴来降低孩子对电子产品的心理依赖,让孩子能够理性、节制地去对待各种互联网终端设备;根据孩子的年龄段为其选择合适的数字产品,设定网络使用规范,进行有效引导和管理。学校应将青少年网民教育纳入日常教育的内容,开设相关系列课程,帮助学生正确地理解、看待和使用互联网,强化网络安全教育,帮助学生认识到身边存在的网络安全威胁,提高个体的防范意识,培养学生的网络安全意识、独立思考和辨别能力,指导其树立正确的价值导向。除此之外,学校应加强对未成年人的道德教育,引导其即使在虚拟的网络环境中,也要遵守基本的道德规范,做到文明上网,自觉抵制各种不健康、不文明内容和行为的侵蚀,使青少年的网络行为从他律走向自律。增加适合孩子玩耍的实体空间,倡导社会各界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将低龄网民的注意力从网络世界转移到现实生活中来,建立现实的人际关系,充分实现自身价值。
第四,化娱乐为教育,营造正能量的网络视听环境。互联网在低龄人群中的娱乐渗透性成为人们担忧的焦点,以年轻观众为主要收视群体的网络视听节目受到特别关注。无论是电视节目还是网络游戏,作为节目内容和价值观的输出者,都具备影响引导社会舆论与风气的能力,都应担负传播先进文化和传递健康精神的重任,绝不能只顾挖掘网络红利而不考虑节目的质量与价值的引导,坚决遏止节目过度娱乐化和宣扬拜金享乐、急功近利等错误倾向。内容生产商应坚持正确导向,由纯娱乐变为寓教于乐,扎根深厚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更多地关注平凡人的伟大,加强意识形态和爱国主义教育,宣传环保意识等,努力为青少年营造一个健康清朗、正能量的网络视听环境。
(作者为南京大学社会学院教授)
【注: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大数据驱动的网络社会心态发展规律与引导策略研究”(项目编号:19ZDA149)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①陈云松、朱灿然等:《代内“文化反授”:概念、理论和大数据实证》,《社会学研究》,2017年第1期。
②纪文博、陶然:《儿童和青少年网络成瘾现状及影响》,《中国实用儿科杂志》,2014年第7期。
③贾晴、肖婷:《青少年网络依赖的心理调适》,《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15年第18期。
责编/银冰瑶 美编/陈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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