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伴随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的协同推进,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从“构建”走向“健全”。在大数据、AI、5G、区块链等新技术集聚的“智能+”时代,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发展遵循了从高速度发展到高质量进阶、从低生态位向全球价值链高位攀升,以及基于人本原则的人机智能协同共生三大机理。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是标准体系、结构体系、要素体系、组织体系、制度体系与价值体系等子体系构成的集合体,亟需在智能技术与制度创新协同助推下实现六大子体系的融合发展,推进文化强国建设再上新台阶。
【关键词】现代文化产业体系 智能技术 制度创新 协同
【中图分类号】G120 【文献标识码】A
“智能+”时代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内涵与特征
“现代产业体系”这一概念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被正式提出。随着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我国对于现代产业体系的认识不断深化,在互联网经济助推下,“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提法步入历史舞台。2011年,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构建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意味着我国文化产业发展进入更加多元开放的现代化新阶段。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和市场体系,创新生产经营机制,完善文化经济政策,培育新型文化业态”,对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发展与定位作出清晰界定,为文化产业结构优化和文化产业创新发展明确了方向,也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提供了战略保障。
随着“智能+”时代的开启,以5G通讯技术、AI、物联网、云计算、区块链等新技术应用为代表的现代科技正引发一场全新的现代文化产业变革,其不但颠覆性地变革着传统文化产业体系,还带动了文化产业新业态与新模式的层出不穷。但和文化产业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目前的文化产业体系尚不健全,存在要素错配与结构性矛盾、文化产业规模普遍偏小、文化企业创新能力弱、文化产业全球价值链处于中低端、文化市场管理制度相对滞后等问题;①且伴随“智能+”时代智能技术创新步伐的加快与创新周期的缩短、技术滥用与虚拟技术的普及,以及产业融合与产业分化进程中矛盾与问题的凸显,一系列文化产业生态危机也相继被引发,亟需构建一个更加健全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作为顶层设计与战略布局来主导其发展航向。
基于此,“智能+”时代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建设应立足科技化、国际化、市场化与人本化原则,集聚与整合现代智能技术与现代新型要素,实现现代文化产业标准体系、结构体系、要素体系、组织体系、制度体系与价值体系的高频联动与深度融合。
具体来说,“智能+”时代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其内涵应呈现出五个维度的特征:一是能够全方位导航现代文化产业进程与趋势,使文化产业在内容生产、文化精准运营、主流价值观传递、文化版权与文化安全等方面更具现代性与高效性;二是基于高新技术集聚优势,为现代文化产业提供更为稳妥的技术保障,并培养建立起现代文化产业的科技创新能力、内容创意能力与文化模式创新能力;三是现代文化产业体系青睐培育更加公平、开放、智能、有序的现代文化市场,释放文化企业的创新活力,实现大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文化企业巨头集聚;②四是基于技术与制度协同创新优势,为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匹配更为科学规范的制度设计和更具预见性的政策法规;五是基于打造美好精神文化生活的基准,通过不断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丰富高质量文化产品供给与高品质文化服务、推动文化价值的高效生产与精准传播,从而提升人们的文化获得感与文化幸福感。③
智能技术与制度协同驱动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发展机理
进入“智能+”时代,文化与科技的深度融合不断催生出新型文化业态与新的制度生态,推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不断调整和优化,形成其内在逻辑与演化机理。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不断健全发展的过程实质上是一个开放、耗散、自我组织、自我完善的过程,呈现出基于数字化驱动从高速度到高质量的进阶机理、基于技术与制度协同赋能的现代文化产业全球价值链攀升机理、基于人机协同的现代文化产业资源聚集共生机理。其中,进阶机理侧重内生维度,攀升机理聚焦外生维度,共生机理诉诸内外的融合与协同。
第一,基于数字化驱动的从高速度到高质量的进阶机理。任何事物的发展都遵循着生长、繁荣与衰落的生命周期规律,是一个动态演化的过程。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形成与发展蕴含着数字化逻辑的推动,是基于数字化、网络化与在线化变革从“高速度发展”阶段向“高质量发展”的进阶。当前,我国经济发展已步入数字化创新升级与“双碳”新时代,构建结构合理、门类齐全且创新能力强、国际竞争力强、产业链升级、开放水平高、文化附加值高、文化生态优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已经成为“十四五”时期带有全局性的战略任务。在此阶段,随着我国经济增长由粗放式的“高速度”转向集约式的“高质量”内涵式发展,文化产业变革的动力机制也发生重大变化,即实现了从资源驱动、资本驱动的“高投入、高复制、低创意、低含量”的传统文化生产体系到创意驱动、效益驱动的“高效益、高创意、高科技、优生态”的现代文化生产体系的变革。④现代文化产业的高质量发展,不但诉求以“质量、创新、绿色”为主导的现代产业发展理念和以高质量为标准的文化供给,还诉求现代文化产业结构的不断优化、现代文化市场主体的不断壮大与美好文化生活需求的高质量精准满足。
实际上,高质量发展目标与现阶段以“数字化转型”与“数字化战略”为特征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不断健全一脉相承。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高质量发展要获得可持续创新活力,亟需基于智能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不断实现自我更新。其一,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是整个文化产业的数字化提质升级,亟需在现代文化生产、流通与营销诸产业链环节实现“上云用数赋智”,推动文化产业数字化、在线化、网络化的高质量创新发展。其二,高质量发展意味着立足“以人为本”的价值内核。健全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是提供精神文化产品的载体,与人的精神诉求水乳交融。从文化产业的社会效益来看,创造“以人为本”的美好文化生活是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价值目标、实现可持续进阶的关键。其三,高质量发展意味着文化产业新业态与新模式创新的周期化,以及数字艺术、数字文娱、数字设计、在线展演、智慧文旅等文化产品与文化服务的个性化、定制化与精准化供给。可以说,数字化主导的高质量发展机理正好迎合了现代文化产业质量变革与效率变革的要求,也迎合了国家“碳达峰”“碳中和”的“双碳”战略,从而内生为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从高速度发展向高质量进阶的演化机理。
第二,基于技术与制度协同赋能的现代文化产业全球价值链攀升机理。技术创新作为内生动力,是提升现代文化产业科技创新能力的核心要素;制度创新作为外部诱因,是确保现代文化产业有序高效运行的关键,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协同贯穿于现代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定位之中。可以说,“智能+”时代,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绩效与制度绩效持续协同驱动现代文化产业全球价值链向上攀升,将是基于技术与制度协同赋能的技术范式与制度范式变革的关键所在。在技术维度,释放AI、5G、物联网、云计算、边缘计算等新技术的演进效应与技术诱导效应,持续创新文化业态与产品形态,推动文化产业内部重构,实现文化产业自身提质增效;与此同时,基于数字孪生、AI算法等技术创新促使文化产业体系外部创新扩散,倒逼整个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不断优化,建构起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现代文化生产体系,推动我国现代文化产业全球价值链向上攀升。在制度维度,预见性制度安排有助于全方位导航现代文化产业进程与趋势,使现代文化产业在内容生产智能化、主流价值传递精准化、文化版权规范化等方面获得更为稳妥的技术支撑,为我国现代文化产业在全球文化市场竞争中占据优良生态位提供制度保障。
基于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协同赋能的现代文化产业全球价值链攀升,一方面,对内意味着技术创新在文化产业领域的深度应用诉求激励制度与规制制度的持续完善,从而实现现代文化产业主体的壮大、文化版权的累积、文化创意群落的衍生。在全球化视野下审视我国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不断健全的过程,实际上是利用智能时代技术资源优势与制度红利协同实现新兴文化产业创新能力的提升、现代多元文化资源的高效集聚与转化、文化科技品牌的高度集聚与强势出海、文化产业价值链从下端向中高端的持续攀升等多维指标跃迁的综合体。另一方面,对外表现为技术创新绩效与制度创新绩效协同带来的现代文化产业集聚力与竞争力的提升、向国际文化市场扩张能力的提升,以及开放式文化创新生态环境的优化等。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现代性”意味着以国际主流文化市场与世界文化品牌为参照,实现与世界前沿发展方向的同步。由此,基于技术与制度协同创新赋能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形成了对外向新兴文化产业与国际主流文化市场不断拓展、对内实现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内外协同的演化过程。
第三,基于开放聚合与人机协同的现代文化产业资源聚集共生机理。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不断健全,建立在多元化、开放性的新兴文化资源集聚的基础之上。现代文化产业的生产主体被赋予智能化与数字化的创新基因,在多元新型资源支撑与开放式文化市场需求驱动下开展创新活动,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不断健全的过程中实现对经济绩效与社会绩效双效目标的追求和协同。一方面,各新兴文化要素之间由于自身定位的差异与跨界属性的不同而形成天然的竞合关系,并在人工智能驱动下开展文化生产、文化运营与文化价值创造活动,实现现代文化生产主体之间的“共赢”。另一方面,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内的产业主体、文化组织、现代要素形成的产业链与价值链有机联动,协同形成了以内外资源高效流通与聚合为特点的“开放聚合”模式。在“智能+”时代,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开放聚合”更加强调人机协同与资源协同的互动逻辑,强调“人”作为核心主体的创造性,强调资源要素的共享与创意系统的效率,从而保证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内外资源的高效循环流动,确保文化创新在整个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中的可持续扩散。
从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建立”到“健全”的变迁脉络来看,一方面,智能科技资源是“智能+”时代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核心驱动要素,以AI、云计算、5G等为代表的智能科技要素在文化产业领域的深度应用格局逐渐形成——深度学习算法与人机协同技术的应用,使文化产品实现个性化规模生产与精准化的“千人千面”传播,智能化即时反馈则成为现代文化生产高效循环的技术保障;与此同时,现代文化产业不同细分行业的发展边界变得更加模糊,发展模式从单一轨道向“技术+内容”主导的双轨模式进阶。另一方面,智能科技资源与现代内容要素、资本要素、信息要素、平台要素、人才要素等建构起开放协同的资源集聚格局,推动着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动态演化——现代文化产业主体以开放开源的姿态与多元化要素以及外界环境之间不断进行资源交换、物质循环、能量传递,以满足现代文化产业创新活动开展所需要的资源补给;同时,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动态开放与互通共享,使内外资源要素被编制到共同的关系网上,基于“集成化”的服务平台从整体上为文化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提供系统化、精准化与智能化服务,最大程度地满足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不断演进发展的内生需求,营造“共生共荣”的生态场景。当然,这也需要在制度设计维度进行预见性制度安排,警惕与规避人机协同背后的算法“陷阱”与算法“黑洞”。
“智能+”时代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构建:六维协同
文化产业制度创新与技术创新的协同蕴含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不断变迁与创新实践中。智能技术是“智能+”时代未来创新范式的“技术底座”,我国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建设不仅要发挥智能技术集聚创新带来的启发效应,还要积极塑造新的制度体系来驱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升级与健全。
从“智能+”时代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构成来看(图1),应是一个由现代文化产业标准体系、现代文化产业结构体系、现代文化产业要素体系、现代文化产业组织体系、现代文化产业制度体系与现代文化产业价值体系六大子体系复合而成的创新网络与产业系统。
其一,现代文化产业标准体系。厘清传统文化产业体系与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区别,明确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构成标准,为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不断健全提供指引与方向。从宏观上来讲,现代文化产业标准体系可以提炼为“现代化、智能化、平台化、市场化、国际化、人本化”六大标准:一是现代化,属于时代指标,强调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激发现代社会创新力与创意力的动态时代属性,以及与时俱进服务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战略目标;二是智能化,属于科技指标,强调新兴智能科技在现代文化产业诸领域的深度运用水平,以及新兴文化业态的智能化发展水平,不断形成新产品、新服务、新运营模式与新运行机制;三是平台化,属于功能指标,强调平台多维化,基于文化产业全产业链数字化实现多元资源的整合与高效融通;四是市场化,属于经济指标,强调高度的市场化,构建统一开放、竞争有序、机制健全的现代文化市场体系;⑤五是国际化,属于参照指标,强调以发达国家文化产业发展体系与全球主流文化市场模式为参照,通过国际化战略提升全球资源配置能力与全球市场竞争力,并参与和主导现代文化产业国际标准的制定;六是人本化,属于社会指标,强调智能时代更要以人为本,彰显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坚守社会效益、遵循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高度统一的价值取向。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是参与国民经济大循环的开放系统,六大标准互相依存、彼此联动,是释放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协同的前瞻效应与启发效应之关键,也是构建最为科学、最具精准性和最具中国特色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健全”之道的基准。
其二,现代文化产业结构体系。新技术的发展挑战着高耗能、高增量、高扩张、低附加值、低创意的传统文化产业结构,带来整个文化产业结构基于数字化与智能化的重塑契机。如传统的出版、印刷、广电行业,借助智能科技,从文化内容、文化形态、文化传播维度创新自身发展范式,向智慧出版、数字版权、数字印刷、智慧广电等转型,实现了产业发展结构的变革与调整。具体而言,首先,要明确传统文化产业结构与现代文化产业结构之间的逻辑关系,明确现代文化产业结构相较传统结构的优势,特别是在业态创新、高科技支撑、市场化竞争、产品结构等方面促进新旧文化产业深度融合的同时,还要确定现代文化产业结构优化方向与不同细分行业跨界融合的指导目录。其次,实现现代文化产业内部结构的平衡,在战略规划、顶层制度设计与资源调配等方面着力确保文化产业供需结构平衡、城乡文化产业结构平衡、东中西区域文化产业结构平衡。再次,明确“智能+”时代现代文化产业结构体系的构成。一是要着力在现代文化产业全产业链方面实现突破,将技术创新、内容创新、模式创新贯穿于整个现代文化产业创意、生产、运营、流通、营销的全链条中,实现全产业链能级的提升。二是实现我国文化产业全球价值链的攀升,根据全球价值链和全球生产网络的特点,提升现代文化产业对流动性文化资源与多元要素跨界配置的能力,提升跨国文化生产与国际化运营的专业能力;健全政府间文化对话机制,积极参与和建立文化产业国际合作联盟,不断提升在海外文化主流市场中所处的生态位。三是要明确现代文化产业的主导产业与幼小产业,基于产业特色与资源优势动态调整主导产业目录;精准匹配主导产业与幼小产业的成长激励制度与保护性扶持政策。四是确立现代文化市场结构,推动创意与科技双轮驱动的文化产业供给侧与需求侧改革;多层级提升文化要素的市场化配置,以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统一为导向,引导文化资源要素跨区域、跨产业、跨行业、跨企业间市场化流动,实现可持续的高质量供给。五是发挥现代文化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营造统一开放、公平竞争、智能有序的市场环境;发挥区块链等底层技术革新基础上的信用体系、市场监管、版权管理的现代文化市场支撑体系作用。
其三,现代文化产业要素体系。在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的“智能+”时代,文化产业要素体系不再局限于传统的文化资源要素、土地要素与粗放式投资要素,而是新型文化要素、科技要素、资本要素、信息要素、数据要素、平台要素、人力要素的有机联动。一是新型文化要素,是优秀传统文化资源与现代新兴文化资源的结合体;二是新型科技要素,是人工智能为代表的AI、5G、虚拟现实技术、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边缘计算、新媒体技术、超级计算等新技术与科技资源的集合,科技创新速度越快、创新周期越短,文化产业创新能力越突出;三是新型资本要素,是金融资本、技术资本、创新资本的多元组合,强调资本形式的多元转化以及精细化、专业化与市场化运作,注重新型资本运作效率的提升;四是新型信息要素,作为现代生产要素的重要组成,立足提升要素配置效率与效能,为现代文化产业体系运行注入持续强劲的动力;五是新型数据要素,数据与算力是文化产业内容创新与模式创新的主要变量,在实现数据开放共享的同时规范数据合理使用与高效流通;六是新型平台要素,推动现代文化产品和服务在生产、运营与消费维度的数字化、在线化、智能化、体验式发展,创新文化商业模式;七是新型人力要素,基于“智能+”时代内容创作门槛进一步降低的现状,强调现有文化人才的存量调整与新型文化人才的增量集聚,实现现代文化创意人才、文化科技研发人才、新兴文化市场运作人才、文化科技品牌运营人才等现代人力资本的汇聚与协同。虽然现代文化产业要素复杂多样,但要素体系的作用机制以现代文化产业创新创意能力的提升为基础点,强调多元文化要素的优化组合与相互作用,并形成要素资源网络,从而加速推动文化资本、科技资本、金融资本、数据资本、人力资本等核心文化生产要素的高效集聚与流动融合。
其四,现代文化产业组织体系。现代文化产业的高质量发展亟需赋予现代文化组织数字化与智能化创新的活力。在新技术与新情况层出不穷的智能时代,文化产业新兴业态与新兴文化市场不断出现,对文化产业组织提出更高要求。一是更加关注现代文化产业集群质量,实现从传统产业集而不聚向现代产业集群转变、从侧重产业竞争向关注现代产业生态竞争转变;二是更加关注现代文化产业品牌的打造,提升内容制作能力与内涵品质,创新内容体验形式与品牌传播商业模式,加强文化品牌的数字版权保护与运用,激励品牌的内容创意要素发挥最大效应,实现文化品牌IP永续发展;三是关注龙头文化企业的打造与国有文化企业的提质升级,培育拥有一系列原创版权的文化标杆企业,实现创新与创意的渗透、扩散、衍生与循环,从而引领文化行业形成尊崇原创与自主创新的潮流;四是关注外向型文化科技企业的培育,“智能+”时代,跨界竞争成为常态,外向型文化科技企业要将精品内容制作与用户体验提升作为制胜之道,将打造全新的智慧平台与开源式的全要素体系创新跨界模式作为文化出海优势,提升我国外向型文化产业的整体科技含量;五是培育文化组织良性发展的文化生态,汇聚具有企业家精神与人文情怀的文化领军人才,使内容创意、创新目标与经济效益立足于社会效益与精神价值的基石之上,促进文化行业良性循环发展。
其五,现代文化产业制度体系。与现代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相匹配的制度体系,必然会动态地、预见性地跟踪并迎合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与市场体系的新问题、新情况与新趋势,且具备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与制度协同创新的前瞻效应构建起现代文化产业的治理能力。政府在现代文化产业制度创新中的主导地位不言而喻,面对“智能+”时代频出的新业态、新模式,以及现代文化市场的瞬息万变,政府应当在制度安排方面快速回应,确保公平性、高效性、开放性,并适时让渡产业空间。具体来说,一是文化产业制度创新要以文化法制环境的打造为立足点,加快推动以《文化产业促进法》为代表的一系列文化立法的正式出台与实施;二是文化产业制度创新要为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不断健全提供激励机制,为文化创新主体与文化创新活动提供持续激励;三是文化产业制度创新要为现代文化产业集群、文化企业竞争生态、现代文化市场打造、新型信用体系的不断完善提供制度保障;四是文化产业制度创新要不断优化财税优惠政策、投融资政策、版权保护政策、市场管理政策、政府规制政策,迎合文化产业领域的创新与变革;五是“智能+”时代要突出现代文化产业治理制度的重要性,在制度设计上明确人工智能介入文化产业的创新边界与科技伦理问题,以保持现代文化产业体系高质量发展与现代化治理能力之间的平衡。
其六,现代文化产业价值体系。就现代文化产业发展的社会价值而言,创造“以人为本”的美好文化生活是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最终诉求。一是现代文化产业价值体系的不断健全要确立以社会效益为首位的价值取向,发挥文化产业激发人们创造力与审美力的效能,使之释放与人之精神世界深度融合而具有的社会渗透性、舆论性与引导性,肩负“智能+”时代主流价值传播与打造美好文化生活的社会责任,增强整个社会的文化自信。二是现代文化产业价值体系要立足文化企业主体,推动文化企业社会伦理观的确立与践行。文化企业生产精神文化产品,承担着一个国家文化生产主体的角色,应深刻认识到文化产业具有文化(意识形态)与产业的双重属性,始终以社会效益与社会伦理为内在准则付诸文化实践,创作与生产弘扬真善美的高品质、多样态的文化产品。三是现代文化产业价值体系要坚持“守正创新”,牢牢把握正确导向,提升主流文化产品供给质量与供给能力,确保文化产业持续健康发展。⑥四是现代文化产业价值体系要处理好人工智能与创意阶层的关系,实现人机协同演进。在人工智能理论创新、技术创新与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多方力量协同下,AI算法不断演进,为现代文化产业创新领域的核心主体“人”,以及作为“创意阶层”主导的文化创新生态带来巨大挑战,如何在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深度介入现代文化产业生产体系的大环境下,确保“人”成为创意主体和审美主体开展文化创新活动,将是现代文化产业价值体系在“智能+”时代的应有坚守与关键任务。
(作者为同济大学人文学院特聘教授、博导,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首席专家)
【注:本文系研究阐释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智能+’时代技术与制度协同驱动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和市场体系研究”(项目编号:20ZDA065)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顾江、陈鑫、郭新茹、张苏缘:《“十四五”时期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逻辑框架与战略路径》,《管理世界》,2021年第3期。
②解学芳、臧志彭:《在“智能+”时代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中国社会科学报》,2021年5月11日。
③范玉刚:《健全文化产业体系研究”的问题导向、多维价值与时代关切》,《学习与探索》,2020年第10期。
④解学芳:《基于技术和制度协同创新的国家文化产业治理》,《社会科学研究》,2015年第2期。
⑤郑莉:《国家、市场与社会三方互动模式中的文化建设》,《学术交流》,2012年第1期。
⑥魏鹏举:《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守正创新之道》,《人民论坛》,2021年第11期。
责编/王妍卓 美编/杨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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