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 网站地图

大国新村
首页 > 理论前沿 > 深度原创 > 正文

透视青年“圈层化”文化现象

【摘要】青年“圈层化”文化现象是指青年群体在特定兴趣领域或社交场合内,形成小团体并呈现出共同价值观、话语模式和行为规范等现象。在数字化时代背景下,青年群体网络“圈层化”现象愈加普遍。这一方面在客观上实现了以多元化划分标准体系广泛凝聚社会青年群体,在一定程度上打通了社会不同群体的资源通道,为青年发展提供了一定的自由空间;另一方面,青年群体网络“圈层化”也会产生算法技术逻辑下的“信息茧房”效应,对青年健康成长产生消极影响。在厘清青年“圈层化”文化现象形成原因的基础之上,有必要探寻突破青年网络“圈层化”的价值引导路径。

【关键词】青年 “圈层化” “信息茧房” 价值引导 【中图分类号】C913.5 【文献标识码】A

“圈层”是当前数字化时代的文化热词,成为人们了解、描述当前社会成员群体交往特点以及社会动态运行过程的一个新概念。同时,在数字化背景下,“圈层”和“圈层化”也成为青年群体,尤其是作为网络和数字原住民的“Z世代”的社会行为模式、交往特点和思想动态的一个重要标签。当然,包括青年群体在内的社会成员中的圈层现象自古有之,只是在网络助推下,当代青年在圈层交往过程中所呈现的“圈层文化”较之过往展现出更加显著的时代特征和文化特征,因此,受到人们的高度关注。

青年群体网络“圈层化”的形成

文化现象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具有历史连续性,青年圈层文化也不例外,虽然其作为社会圈层体现为群体的人际交往互动模式,是群体基于社会关系、利益导向等构建的人际关系网络,但其形成、发展离不开社会生产力的作用,本质上是建立在其所隶属的文化主体的历史发展连续性上的。随着信息化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数字化时代的到来,互联网平台尤其是数字媒介的出现,虚拟网络中也产生了与现实世界类似的社会圈层,这种网络圈层的社会群体主要以青年为主,已成为一种具有相同或相近数据特征的群体实现人际交往的重要形式。

以本文所要论述的青年网络圈层为例,青年群体网络“圈层化”的形成依据不再是现实社会圈层化所依赖的血缘、地域以及经济地位等因素,而是通过不同的年龄、认知模式和兴趣领域等富有现代性特征的元素实现类型化。例如,“二次元圈”在一定程度上以处于亚文化地位的相关生态作为中心,而“电竞圈”则是凭借特定类型或具体电子竞技项目作为聚合要素……这就使得社会交往范围划分的依据变为以价值取向、话语逻辑体系和行动准则为本,进而生成相应的集体层级,同时又具有高度差异性的人际网络。另外,在当代青年网络圈层的形成过程中,科技生产力正在发挥重要作用,一方面在网络数字媒介和新兴数字技术的蓬勃发展背景下,利用数字媒介平台上的智能算法技术和系统实现信息精准推送,这种定制化和定向性较强的信息能够让身处不同地方的青年群体实现更为精准化的有效关联,令拥有共同或相近兴趣爱好、价值观念以及行为模式(或倾向)的青年群体依托网络以及移动终端设备快速集聚形成一定的圈层。可见,当前在数字技术这一新型生产力的作用下,虚拟网络空间能够让“与相似的人连接”变得更为便捷,具有强烈表达诉求和自我实现愿望的青年在数字平台上较之于现实中更容易寻找到相应的圈层归属。另一方面,数字技术应用所构建的泛在和开放式、扁平化以及平等化的信息传输平台促进了从“在线”转向“在场”,这带动了传播话语体系更新、传播主体范围拓展以及传播内容生成过程的中心化,使得在网络虚拟空间的信息甄别选择过程中,每一位青年不仅是圈层文化信息内容的被动接收者,更是能动的生产者和传播者。于是,青年的自身创造力和主观能动性将得到有效激发,满足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

青年群体网络“圈层化”的二重性影响

青年网络“圈层化”的积极影响:一是能够打通社会不同群体的资源流通渠道。青年网络圈层的生成较少以传统的社会分层机制作为底层运作支撑,这在客观上实现了以多元化划分标准体系广泛凝聚不同行业、不同地区以及不同文化程度的青年群体。在青年网络圈层中,基于共同利益诉求而构筑的多元人际关系网,社会成员的层级和身份等异质要素将会被弱化,与之相对应的,则是通过对圈层成员所秉持的共同价值诉求和集体意志的维护,强化社会群体意识。二是能够为青年发展提供自由空间。与现实社会较为沉重和固化的社会圈层结构相比,青年网络圈层在组织形态上显得更为轻盈化、流动化以及自由化。由于兴趣、价值认知等凝结要素本身具有延展性,由此生成的青年网络圈层往往趋向于松散化连结,社会建构特点呈现出以主观因素牵引为主,而外在的具有强制意义的行为规则约束少,并非制度严密、纪律森严、等级分明的组织,圈层成员的社会关系相对平等,角色多样,其可以扮演参与者和决策者,同时,根据圈层交往效果和基于成员合意而承担监督职责。每个青年都能够根据自我判断在圈层内自由活动,每个青年也都可以对圈层文化进行合理改造以使其符合自身的期望。在这一虚实相结合的社会过程中,青年个体的社会化将能够得到强化,其不仅能寻求到一定数量的志同道合之士,找到情感和价值上的归宿,还能通过参与圈层文化创造不断深化自我认知、实现自我发展。

青年网络“圈层化”的不良影响:第一,算法技术逻辑下容易形成“信息茧房”效应。人工智能、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运作的基础过程逻辑之一就是算法,即根据数据特征所定义的“标签”加以匹配和自动化推送。这就造成青年个体用户所接收到的是具有集中、单一、同质倾向的信息;加之“圈层”成员本身又是具有相同或相近兴趣爱好、文化价值取向的群体,因此,青年成长过程中所需的文化环境多样性被长期信息内容单一传输的技术逻辑所遮蔽。其直接的结果就是“圈层”变“围城”,成为信息壁垒。智能技术逻辑下信息内容“定制化”使得其他信息的空间被挤压,“圈层”交往封闭化又反过来加剧了文化环境的单调性,使得青年网络“圈层”中的成员眼界逐渐窄化,容易消解引领主动探索未知世界的各种“索引”,加之通过终端设备屏幕获取信息的“划”的动作包含着“要么对、要么错”(“全或无”逻辑)的隐喻,这对培养青年严肃、系统、深入思考问题是不利的。

第二,资本逐利逻辑下的算法技术异化可能造成对青年群体的隐蔽剥削。众所周知,数字平台中的用户行为数据信息是重要资源,也是数据技术实现智能化的关键,因而,用户对内容的浏览时长、点击打开频率以及完播率等技术“细节”都会受到平台密切监控和数据算法高度关注。青年由于缺乏社会历练,加之成长过程中所建立的数字素养不足以对数字化技术“祛魅”,这就使得他们难以及时、全面、科学地认识算法技术,从而放松对算法技术严密影响人们决策和认知的警惕。从一定意义上讲,青年网络圈层中个体的感知与自我认同实际上是由技术来形塑的,背后是资本的逻辑,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是“饭圈”。在资本操控下,大量的青年网络用户被算法所定义、跟踪和持续分析,遭受不良营销信息的调动和蛊惑,成为可量化、可视化、可控化的网络流量,在追星过程中会不断付出情感劳动并进行情感消费,为资本创造利润。

第三,虚拟空间营造的“圈层文化”挤压了青年群体对真实世界现实关系的关注。青年喜爱使用的“入圈”一词,内在地表达了“圈层文化”与现实关系之间可能存在的二元化倾向。由于青年网络圈层中的兴趣、价值取向等连结因素对青年个体而言往往是内在的而非外来的,青年个体容易在圈层中找到“知音”、获得“认同”,从而沉迷其中,逐渐对网络圈层内的行为和话语模式习惯成自然。当青年跨出网络圈层,回到真实世界并解决现实关系的过程中,基于社会客观存在的多样性,在人际交往中就容易出现“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局面,从而降低与他人开展有效沟通、对话、交流的意愿,让一些青年不太愿意迈入较为沉重、多元的现实社会,甚至患上“社交恐惧症”,难以适应真实世界中的人际交往和社会分工。

青年群体网络“圈层化”的价值引导

强化教育引导,鼓励青年依靠自身力量突破信息壁垒。首先,帮助青年群体结合自身经历分析圈层文化实质并找回“入圈”初心,在就“圈”论“圈”中逐步引导他们运用理性定位好各自圈层文化与主流文化之间的关系,学会将“圈层”与“斜杠”结合起来,从而找到完善自我的着力点,用更加开放的心态和高度的理性态度应对信息壁垒风险。其次,青年网络圈层所在平台企业需要按照网络空间管理法律法规的要求逐步加强社会责任建设,通过加强管理、优化技术、完善圈层交流制度规则等净化网络圈层青年交流环境,促进多种圈层文化融合,保持圈层生态健康。最后,作为信息发布权威渠道的主流媒体应发挥重要作用,承担起引导圈内青年了解其他圈层文化的引路人角色,积极搭建加强圈层间互动往来的交流平台载体,使圈层内青年能有效获取圈层外部各类能够满足其自我发展的高质量信息资源,促使青年有意愿更有能力实现真正的“破壁出圈”。

注重依法治理,用法治思维规范资本和平台算法发展。其一,既要坚持严格执法,坚定不移将整顿、净化影视和直播行业行动进行到底,依法限制并清除劣迹和低俗艺人、主播的传播空间,又要积极推动自律和他律相结合,通过完善相关行业联合惩戒制度规范体系,强化行业内部约束,抓住艺人、经纪人、“粉丝”群体三个重点,更好发挥自律公约的作用。其二,通过健全数字法治规则体系,对基于平台算法的“流量造星”现象开展综合治理。一方面,发挥党建对完善互联网相关行业组织治理架构的引领作用;另一方面,相关主管部门要依法加强对互联网企业的日常监督检查,强化对算法系统技术特性的监督,探索采用认证等途径发挥行业和专业力量在维护“算法正义”中的作用,坚决防止算法通过数据和标签把寻求圈层认同的青年群体变成情感劳动的“系统人”和“工具人”。此外,还应综合采用规则、规范、标准等治理工具建立起一套有效监督反馈的网络体系,规范平台对用户数据的使用行为,实现公共服务价值。

探索融通之道,促进青年网络圈层与现实的有效联通。首先,网络服务平台和治理主体应通过加强管理、优化技术、制定相关法律法规等,将法治与德治两个方面更好贯通起来,适应青年网络圈层的精神发展诉求,构建健康优质文化产品有效供给的长效机制,避免青年心理被网络不良文化侵蚀。其次,社会教育工作者和社会媒介应当通过开展相关教育活动和媒介宣传等方式,加强对圈内青年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和心理健康教育。一方面,围绕新时代青年群体网络“圈层化”现象的“破”与“融”开展协同研究,形成“同题共答”的强大力量和成果有效转化机制,通过系统集成更好支持广大青年提升自我交际和社会适应的能力与本领;另一方面,社会媒介通过强化公益性建设,引导青年转变思维方式,搭建对话平台,促进青年“破圈”。

(作者分别为内蒙古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大连海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

【参考文献】

①刘运来、曹乾源、董玉芝:《网络时代青年文化认同圈层化现象透析及价值引导》,《中州学刊》,2022年第6期。

②张铨洲:《“入世与出世”:青年群体网络“圈层化”的困与策》,《中国青年研究》,2022年第3期。

责编/周小梨 美编/陈媛媛

声明:本文为人民论坛杂志社原创内容,任何单位或个人转载请回复本微信号获得授权,转载时务必标明来源及作者,否则追究法律责任。

[责任编辑:周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