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天宫仙姬遗落的发型,
高耸在十八层梯田的头顶。
太阳月亮的髻珠轮换了多少次?
以山的户籍在这定居了多少年?
家谱村史和县志都已失忆。
村塆的朝门缄口不言,
祖传的唢呐呜哩哇啦没讲清楚。
座座砖屋黑黢黢的高柱大梁,
都记得出生于玿髻岭,
于几百年或几十年以前。
远游天涯的白云每次回来,
或者他山的云雾来串门,
割茅草的红衣小妹和
红杜鹃紫丁香都来迎接,
有时候是竹笋们站出来欢迎。
白鹭和岩鹰骑着炊烟忙碌奔波,
到处张罗摆设茶舌茶泡和树莓,
或者榛子、楺子和松籽。
总有竹鸡雉鸡的欢唱涌满岭坡,
塞满岭下村塆烟霭的听觉。
英挺的青松娴雅的银杉翩翩善舞,
有时惹得老天腮颊酡颜,
甚至感动的哗哗落泪。
爷爷总喜欢站在梯田紫云英里,
久久出神地仰望玿髻岭,
重复他爷爷的爷爷的碎碎念。
杨再兴马蒂印在坝塘石板桥上,
石达开路过时吃过岭上斑鸠。
哪些刘海们不仅仅来砍樵,
还常常来摘蘑菇和捡苦槠。
那条从几十里外绕过来的水渠,
给玿髻岭的腰捆了一圈蔑箍。
玿髻岭亘古的发型依旧,
岁月吹过岭坡的风声依旧。
印在峰顶青苔的脚印已然稀疏,
绿黛的风潮却涨得更加丰盈,
山禽的婉啭更加欢悦丰满。
母亲已多年没有执意爬上岭坡,
常说在梦里听见夕阳下岭的响动
和淡秋悠长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