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中华文明的现代形态与现代文明的中国形态相统一的社会主义性质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在实现“两个结合”中奠定文明之本、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夯实文明之基、在世界文明交流中建构文明之所、在人类文明发展大势中把牢文明之向的过程中生成的,具有文明形态的统一性与连续性、文明体系的系统性与创新性、文明价值的人民性与实践性、文明格局的包容性与和平性、文明发展的独立性与开放性等主要特征。未来在发展过程中应当处理好坚持党的领导与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中华文明与其他文明的关系,从而赓续中华文脉,建设现代化文明。
【关键词】中华民族现代文明 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国式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D6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4.17.006
【作者简介】蔡文成,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教授、博导,国家级人才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研究方向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中国共产党党史党建、当代中国政治制度。主要著作有《民主形态论:中国人大制度的理论与实践》、《中国共产党组织力建设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政治逻辑分析》(论文)、《新时代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基本原则论析》(论文)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我们这样一个具有五千多年文明史国家的豪迈壮举,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应有之义。”[1]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承接着中华文明的历史与未来,既因绵延不绝的灿烂文明史而铸就了文化主体性,又在与世界现代文明的交流中把握了历史主动、焕发了现代生机、推进了形态演化,并以建设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文明载体、未来世界文明发展的重要推力为发展指向,是中华民族立足于当今世界的精神家园,标志着中华民族在世界文明发展大势中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的新形态。以大历史观审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将其置于中华文明发展的历史长河中、置于世界现代文明发展的总体环境中、置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中国式现代化的伟大实践中进行考察,找准其生成语境,阐释其主要特征,分析其发展动力,从而把握其发展规律,是深入理解和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内在要求。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古今中外关于文明的讨论层出不穷,且就文明的定义及基本内涵形成了一定共识,即文明与野蛮相对,是人类在与自然和社会的关系上步入开化状态的形态化表现。一方面,从历时态上看,文明相对于野蛮而言,表示组成文明的各个要素及文明整体呈现进步和发展的趋势及状态,在时间向度上总是作为一般进步性的形态而作相对的、动态的发展运动。在此意义上,文明可以分为古代文明、现代文明和未来文明三种历史形态。其中,“现代文明不仅延续了古代文明的智慧,还紧密结合了当代经济社会的实际情况和发展需求,同时孕育着未来文明的种子”。[2]另一方面,从共时态上看,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文明在共性意义上至少包含物质文明、制度文明和精神文明三个基本要素。其中,物质文明表示人类为自身生存发展而改造自然、从自然界解放的能力及成果,即以生产力为尺度的文明要素;制度文明表示人类为追求某种社会秩序而组织社会的能力及成果,即以社会关系为尺度的文明要素;精神文明表示人类改造主观世界及精神生产的能力及成果,即以精神产品及价值观念为尺度的文明要素。正是在这三大基本要素的相互作用下,不同文明呈现出标识其本质属性的特定形态。可以说,文明的发展过程就是文明形态的动态演变过程,并且这种文明形态一旦形成,又会反作用于其内部人与自然和社会的关系模式,从而在不同文明形态的交流中发挥重要作用。因此,理解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有必要从人类文明形态的视角对其进行立体审视。
第一,从地域形态来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中华文明的赓续,从而回答了“我们从哪里来”的问题。不同文明所处地域的自然地理条件不同,其中的人们处理与自然和社会关系的模式因而带有明显的地域特征,文明的地域形态当然成为划分不同文明的重要依据。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有着五千多年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而且中华文明从远古一直延续发展到今天。”[3]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在地域上始终属于中华文明,是中华文明的现代形态。一方面,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所处的地域空间,与中华文明孕育、发展的地域相一致,始终以黄河、长江两大流域为核心,具体而言就是中华民族长期聚居的地域,即中国疆域。恩格斯指出,国家是“按地区来划分它的国民”。[4]尽管历史上几经王朝更替和制度变迁,但中华民族始终是中华文明的民族主体,这就决定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国家形态、民族形态与地域形态相统一的文明。另一方面,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承继了中华文明的优秀精神成果及其载体。文化是文明的内核。中华文明蕴含的有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理念通过艺术作品、节日风俗等丰富多样的文化载体,尤其是以传承可考的汉字及典籍为载体世代相传,甚至早已融入中国人民的日常生活,成为中华民族日用而不觉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同时又赋予和强化了中国疆域内自然地理条件的文化意蕴,从根本上凸显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与中华文明的一脉相承。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由此在世界文明之林中具备了发展文明新形态的根脉。
第二,从历史形态来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属于现代文明的一种,从而回答了“我们身在何处”的问题。现代文明与古代文明相对,代表人类文明目前所达到的最高水准,是以实现生产机器化、政治民主化、思想人文化为基本标准的文明形态。文明的现代形态是世界各文明必然要经历的发展阶段,但由于西方文明率先开启了资本主义现代化进程,伴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发展及资产阶级的壮大,其以侵略性、强制性的方式加快了全球化进程,逐步“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5]并且“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6]中华文明在“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7]的情况下被迫艰难地开启了文明的现代化转型。经过百余年的探索与斗争,尤其是经过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开展的现代化实践历程,中华文明不仅在上述三大基本要素上达到了现代形态的标准,更在包括物质、政治、精神、社会、生态在内的各个领域系统推进现代文明的建设,聚焦以人的现代化为核心的更高质量和更高标准的现代文明建设。中华文明由此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正是在此意义上具备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基础与趋势。
第三,从社会形态来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处于社会主义文明的初级阶段,从而回答了“我们要到哪里去”的问题。文明形态的发展往往不是表现为单一维度的嬗变,而是多维度影响下的复合式发展。马克思主义社会形态理论通过对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分析,揭示了人类社会形态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及发展规律,可以作为从历史发展纵向与社会各要素横向的多重视角分析文明形态演变规律的重要工具。按照这一理论的观点,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在人类文明史上确实起到了积极的历史作用:“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8]但是,其内部固有矛盾决定了其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势必要被更高级的社会主义文明和共产主义文明所取代。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按照科学社会主义的原则组织社会各方面的生产生活,其本质上是超越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社会主义文明。但必须注意的是,当前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依然是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文明,这是符合文明的社会形态发展规律的现象。因此,从社会形态的角度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指明和引领了人类文明进步的发展方向。而要创造和发展人类文明新形态,则需要持续加强各方面建设:首先,要不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厚实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物质基础;其次,要围绕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完善制度系统,筑牢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保持先进性的制度保障;再次,要推动中华民族在生产、生活、斗争中形成的“天下为公、民为邦本、为政以德、革故鼎新、任人唯贤、天人合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等”[9]价值观念在与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结合的过程中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激发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精神内核;最后,要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同发展,最终实现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总体“跃迁”。
总的来说,通过不同文明形态视角的分析,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整体定位得以确定,即:既具有中华传统文明的特性,又具有现代文明的共同特征,并在此基础上通过推动中华传统文明特性的现代化转变及现代文明特征的内在升级,实现在赓续中华文明根脉、追求更高质量的现代文明的过程中,创造社会主义性质的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生成语境
新生事物的生成及其理念的提出总是以特定的社会、历史、文化等背景即其语境为基础,分析这一过程的语境是把握该事物内在特性的重要前提。习近平总书记在2022年10月提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10]在2023年6月强调“在新的历史起点上继续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11]此后,“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作为重大理论与实践课题在学界引起广泛讨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生成及其理念的提出是中华文明进步的必然结果与时代发展的客观需要,从思想、实践、空间、时间四个维度分析其生成的四重语境,是深入理解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必然要求。
思想语境:在实现“两个结合”中奠定文明之本。中华文明在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过程中,推动了其思想内核的现代升华,从而奠定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精神底色。一方面,“两个结合”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培根”。中华传统文化是中华文明的内在基因,其中的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早已内化为中华民族的思维方式与行为模式,并作为思想支柱和精神纽带发挥保持中华文明高度独立性和统一性的重要作用,但其终归是传统农耕文明的产物,必须进行整体改造才能符合现代文明进步的要求。“两个结合”立足于中华文明当代发展实际,运用马克思主义这一把握现代文明发展规律的科学的思想工具,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部分,在人民群众观、社会理想观、道德价值观等高度契合的层面实现深入结合,从而掌握了历史主动,实现“以真理之光激活了中华文明的基因,引领中国走进现代世界,推动了中华文明的生命更新和现代转型”,[12]巩固了中华文化与中华文明的主体性。另一方面,“两个结合”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铸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着丰富的治世智慧,蕴藏着文明存续与发展的文化密码,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源。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第二个结合’是又一次的思想解放。”[13]“两个结合”尤其是“第二个结合”,打开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这一思想宝库,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提供了植根传统、立足现代、面向未来的全新的文化创新范式,推动马克思主义不断实现中国化时代化的新飞跃。马克思主义由此实现了在中华文明中更好地扎根、开花和结果,已内化为指导中华文明推进科学的现代转型及建设发展的灵魂,从而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生成作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实践语境: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夯实文明之基。中华文明的现代转型在内忧外患中仓促起步,且关于何为现代、如何转型等根本性问题长期没有得到解决。直到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文明现代转型的方向与方式才逐渐清晰与明确,这一过程才开始由被动转向主动。尤其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经过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中华文明通过实现产业升级、制度转型、价值转化,真正实现了现代转型,取得了多方面重要成果。新时代以来,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取得了一系列历史性成就,为以更加自信自立的精神底气开创和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奠定了全面而又扎实的基础。在物质文明领域,步入新发展阶段,经济发展迈上了新台阶;在政治文明领域,把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探索完善了适合国情的国家制度体系和治理体系;在精神文明领域,在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中,坚定了现代化的道路、理论、制度、文化自信;在社会文明领域,历史性消除绝对贫困,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续写了社会长期稳定的奇迹;在生态文明领域,着眼于中华文明的永续发展,“生态环境保护发生历史性、转折性、全局性变化”[14]。总之,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为在新的起点上提出和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系统的制度保障、深厚的文化自信、稳定的社会基础和良好的生态条件。
空间语境:在世界文明交流互鉴中建构文明之所。随着第四次科技革命的兴起,全球范围内人员、资源、信息等的流动日益便利,“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社会信息化的时代潮流”不可阻挡,[15]世界各文明间的联系只会越来越紧密,各文明间的交流已经成为这个时代文明发展不可避免的重要部分。正如习近平主席指出的,人类文明因多样才有交流互鉴的价值,因平等才有交流互鉴的前提,因包容才有交流互鉴的动力。[16]首先,建设凸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现代文明是在世界文明多样性中保持中华文明主体性的内在要求。中华文明要与世界其他文明进行有效的交流互动,必须坚持中华民族的文化主体性和中华文明现代的文明主体性,增强中华民族在现代世界中对中华文明的认同感和自信心,从而在交流中保护中华文明的根柢、彰显中华文明的本质属性,实现文明交往中的“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其次,中华文明的现代转型是在现代性的世界文明体系中实现文明交流的平等性的必要条件。当今世界的文明交往秩序建立在世界各文明普遍推动实现现代性的基础之上。因而中华文明作为世界文明交流互鉴的参与者与倡导者,只有实现现代转型,才真正具备平等地参与世界文明交流的基础和条件,才能进一步推动世界文明秩序向平等有序的方向发展。最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在包容性的文明交流中保持自身先进性的重要成果。在党的领导下,中华文明充分发挥包容性的特点与优势,在交流中不断吸收借鉴世界其他文明的优秀成果,保证了中华文明发展的与时俱进和推陈出新,因而能开创科学、先进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总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生成及其理念的提出,是对中华民族在与世界其他文明交流中寻求和建构精神家园的积极回应,也是这一交流走向深入的必然结果。
时间语境:在人类文明发展大势中把牢文明之向。世界各文明发展的路径及所处阶段各不相同,呈现多元化、不平衡的特点。从历史上看,西方一些国家率先推动文明的现代化发展,便占有了对现代文明的解释权,现代文明便一度以西方现代文明为定义;中华民族率先以社会主义文明发展道路推动现代文明向更高层次、更高质量发展,同样能够肩负引领文明发展的使命。面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正是对“人类文明向何处去”的文明之问的主动回应。一方面,从自身发展角度看,中华民族走出了一条先进的社会主义文明发展道路。当今世界,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本质特征的第四次科技革命方兴未艾,[17]而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围绕作为文明主体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不仅以创新驱动的新质生产力积极参与和努力引领此次科技革命浪潮,推动物质文明的更高质量发展,而且在政治文明领域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不断整合人民的利益需求并以此作为治理和发展的导向,既注重精神文明领域不断丰富人民精神生活,又追求社会文明领域不断增进人民福祉,扎实推进物质富足与精神富有相统一的共同富裕,并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以保障中华文明永续发展,充分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发展道路的人民性、协调性、科学性等显著特征。另一方面,从世界文明发展角度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构建提供新的可能性。当前“人类正处在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18]文明成就与全球性危机交织,不平衡发展阻碍了人类文明的进一步发展。与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相比,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实现在发展逻辑上以人本逻辑超越资本逻辑,在发展体系上以文明协调超越文明失调,在发展格局上以文明和谐超越文明霸权,向世界展现了一条崭新的现代文明发展道路。同时,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以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引导世界各文明和平共处、合作共赢、有序发展、共迎挑战,共同开创“天下大同”的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主要特征
分析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主要特征,是揭示其内在结构,把握其发展规律的内在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连续性、突出的创新性、突出的统一性、突出的包容性、突出的和平性。[19]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贯通传统、现代与未来的新的文明形态。结合其生成的特定语境,透过其复合型的形态表现,能够发现其在文明的形态、体系、价值、格局、发展等方面具有与中华传统文明和世界其他地域文明相区别的现代特征和中华特色,即标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主要特征。
文明形态的统一性与连续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文明是世界上唯一绵延不断且以国家形态发展至今的伟大文明。”[20]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中华文明在现代世界的延续,中华人民共和国作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国家形态,批判地继承和发展了历史上“中国”的文明主体与国家结构,从而实现了在中华大地上以统一性与连续性的国家形态将中华文明推向现代。首先,在文明主体方面,中华民族作为国家主体推进了统一性的延续。根据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成果,中华文明自古以来就形成了以中原地区为核心的多元一体的文明演进格局。中华民族不断吸收各民族文化而融合发展,即使是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政权,也依然将其统治地区称为“中国”,中华民族因而能够始终以统一性的国家形态保持中华文明的连续性发展。而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以各民族共同的历史条件和价值认同为基础,追求和实现各民族共同繁荣,不断以作为中华文化和中国精神的时代精华的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继续凝聚民族共识、强化文明主体性,持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增强中华民族的身份认同,在现代文明的转型中延续了中华文明的统一性。其次,在国家结构方面,实现了国家统一性的现代再造。“中华文明长期的大一统传统,形成了多元一体、团结集中的统一性。”[21]大一统是中华文明的根本价值诉求,是中华文明发展的重要主轴。实现大一统国家的现代再造是历史必然与现实需要的统一。毛泽东同志指出:“国家的统一,人民的团结,国内各民族的团结,这是我们的事业必定要胜利的基本保证。”[22]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以民主集中制为基本原则设计国家制度、组织治理实践,建立了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既能够发挥大一统国家结构以极强的凝聚力集中力量发挥后发国家赶超的优势,又能够避免因过度集中而导致的僵化和滞后。总的来说,正因为统一性,才造就了中华文明的向心力与连续性;正因为超长的连续性,中华文明才具备极强的统一性追求和主体性基础。因此,国家形态上的统一性与连续性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最根本特征,丢失了连续性与统一性,就不能称之为中华文明。
文明体系的系统性与创新性。文明是一个由物质、制度、精神等各要素构成的有机整体,文明体系的结构决定了各要素相互作用的方式,进而决定了文明的特性与质量。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实现了文明体系的系统性、创新性发展,从而实现了对现代文明发展趋势的主动适应,将中华文明推向了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相统一的新高度。一方面体现为文明体系随时代发展而科学地拓展和丰富。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始终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精神不断创造自己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作为最繁荣最强大的文明体屹立于世。”[23]中华文明因创新而繁荣,创新性是中华文明的内在基因。从“两个文明”到“三个文明”,再到覆盖当代文明方方面面的“五个文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开创了凸显系统性与科学性的“五个文明”协调发展的独特结构,并在新时代不断创造和丰富“五个文明”的新内容,不断厚实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坚实基础,是其发扬历史主动精神,深刻把握时代发展脉搏,不断汲取文明精华而实现文明结构系统性、创新性发展的直接体现。另一方面体现为文明体系内各要素在相互作用及共同运作上的协调统一。与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因以资本为中心而不断导致内部失调与撕裂不同,“五个文明”之间既互相联系又互为支撑、协同发展。其中,物质文明是基础,政治文明是保障,精神文明是灵魂,社会文明是根本,生态文明是条件,共同构成了系统全面发展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在内部架构上,每个文明领域都具备“观念-制度-实践”的链条式贯彻和“实践-观念-制度”的现实反馈,从而切实推进五大文明的建设与发展;在整体运作上,五大文明都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主题、中国式现代化的主线、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主轴而运作,而这三者本质上都是为了实现作为文明主体的人的全面发展,从而实现文明体系围绕“四位一体”的主体、主题、主线、主轴而协同运作,凝聚形成文明运作与进步的合力。
文明价值的人民性与实践性。文明本身就是人类实践成果的集合与升华,文明自诞生之初便以实现人的生存与发展为根本目的,具体而言就是作为文明主体的人不断摆脱自然的束缚、他人的束缚以及实现自身的自由全面发展。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坚持人民性与实践性的价值取向,某种程度上是对文明原初本质的“复归”,但这并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对文明本质及发展规律更为深刻的理解与运用。一方面,人民性以实践性为依托,表现为人民利益的实现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实践的目的。不论是建立自由人联合体的长远发展目标,还是阶段性地实现从全面小康到共同富裕、实现现代化强国建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等,都是以实现人民利益及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目的的实践活动,都需要依靠人民的实践活动来实现。并且,坚持人民至上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其建设实践成果的享有者,范围覆盖了中华民族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路上,一个也不能掉队。”[24]另一方面,实践性寓于人民性之中,体现为人民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实践的主体。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是中国人民创造的。”[25]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中国人民的现代化实践成果,其形成发展凝结着全体中国人民的智慧与期盼,其内在架构也在广大人民的生产实践中围绕不断满足人民的物质与精神需求而形成与展开。而通过逐级逐步满足人民对更加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又能够调动人民参与建设实践的能动性、提升人民的实践水平,进一步强化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实践的创新性、有效性、持久性。总之,坚持人民至上,实现文明建设为了人民、依靠人民、全体人民共享,就是对文明发展规律最深刻的把握,从根本上体现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价值的人民性与实践性的内在统一。
文明格局的包容性与和平性。“每一种文明都是美的结晶,都彰显着创造之美。”[26]不同文明以包容的态度、和平的方式开展交流互鉴,是开拓文明视野,实现各文明间互通有无,促进文明长远发展的必由之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致力于营造各文明间交流互鉴的良好氛围,建构“美美与共”的文明格局。一方面体现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内部多元和谐的文化格局之中。“中华文明从来不用单一文化代替多元文化,而是由多元文化汇聚成共同文化,化解冲突,凝聚共识。”[27]中华文明的发展,本身就是疆域内多种文化相互交融,同时又吸收外来宗教和其他文明的元素,并最终以和谐共存的方式内化为中华文明一部分的过程。这决定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具备以包容性、和平性的方式、路径参与文明交流的自信和倾向,决定了其内部能够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时代主题而形成当下不同文化多元一体和不同宗教信仰多元并存的和谐格局,展现了一种在包容交流中凝聚多元文化力量而促进文明进步的发展格局。另一方面体现于以平等、互鉴、对话、包容的原则推动世界文明新格局的建构之中。“和平、和睦、和谐是中华文明五千多年来一直传承的理念。”[28]与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因资本空间扩张而必然导致的霸权主义不同,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主张世界文明的多样化发展,引导世界在互相尊重和包容各国人民自主选择的文明发展道路的基础上,以兼收并蓄的态度开展交流互鉴,汲取不同文明成果,构建多元文明和平共存的世界文明新格局,推动人类文明“走向和平、安全、繁荣、进步的光明前景”[29]。
文明发展的独立性与开放性。不同文明因其自然地理条件和历史文化积淀不同,在文明发展中会选择不同的道路、形成特定的模式。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在发展道路上表现出显著的独立性,在发展模式上表现出鲜明的开放性。一方面,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体现独立性与开放性的统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不能想象突然就搬来一座政治制度上的‘飞来峰’。”[30]中华传统文明具有深厚的历史底蕴,其诸多价值观念已经深深融入中华民族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既决定了“照搬照抄”或盲目“移植”的人类现代文明成果只会在中华大地上“水土不服”,也决定了必须形成吸收人类现代文明成果而摒弃或改造传统文明落后部分的开放性发展模式。因此,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道路没有生搬硬套或接受任何国家的“文明道路霸权”,而是以中华文明为根基,像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一样,用其他文明最精华的部分,激活中华文明,从而在实现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开创独立的社会发展道路、以中国式现代化开创独立的现代化道路的基础上,以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开创独立的文明发展道路。另一方面,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发展的独立性与开放性为世界文明发展贡献了中华文明智慧。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既为世界其他寻求独立现代化发展的文明提供了道路借鉴,又为世界文明持续健康发展注入动力。习近平主席指出:“应对共同挑战、迈向美好未来,既需要经济科技力量,也需要文化文明力量。”[31]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具有文明担当与天下情怀的文明,其独立提出的共建“一带一路”“三大全球倡议”等是推动“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32]的向全世界开放的公共产品,正引领越来越多的文明共同参与到应对全球性危机挑战的合作之中,为人类文明的持续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动力
文明的发展是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相统一的过程,分析文明的发展动力是把握文明发展规律,推动文明持续发展的重要切入点。文明的发展包括特定形态“量”的积累与不同形态间“质”的变化,对文明发展动力的分析,就是分析文明如何实现量的积累从而在一段时期的发展后完成质的升华的问题。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动力是中华文明维持连续性的关键所在,必须处理好坚持党的领导与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中华文明与其他文明的关系,从而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坚持党的领导与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相统一的根本动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本身就是党领导人民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实践的成果,党的领导与人民主体团结统一所发挥的实践伟力,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坚定了发展方向,凝聚和激发了主体力量。第一,党领导的文明发展方向与人民的意愿高度统一,保证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发展的社会主义方向。“党的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33]党来自人民而为了人民,党团结领导中国人民将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科学运用到中华文明发展的实际情况之中,在推动现代化的实践中探索出了一条人民至上的社会主义性质的文明发展道路,实现了真理性与道义性的高度统一。坚持党的领导与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相统一,决定了中华文明的前途命运,决定和确保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始终是社会主义性质的文明。第二,中国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围绕科学的目标和规划,有组织、有计划地开展现代化实践,充分凝聚和发挥人民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主体力量。“历史是人民创造的。”[34]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本质上是人民创造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的总和,是发挥人民主体力量推动社会发展的成果。而党作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总是冲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最前沿,不断根据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中的新情况,提炼引领建设实践发展的新理念,从而实现“有的放矢”地发挥人民主体力量。这既是中华文明实现由文明蒙尘到开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巨大转变的实践经验,又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在新的起点上创造文明伟业的必由之路。第三,在党的领导下,人民的利益需求不断得到满足,从而持续激发人民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主体力量。党团结领导人民通过不断完善人民当家作主的制度体系及其实践,实现人民利益的整合与表达,通过推进城乡区域协调发展,践行全体人民共建共治共享的发展理念,实现社会矛盾的协调与化解,通过让广大人民共享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建设成果,实现主体力量的凝聚与积蓄,从而持续激发广大人民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发挥出党领导下广大人民更加主动和强大的实践伟力。
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结合的基本动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35]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推动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是对人类社会基本矛盾运动规律的深刻把握,抓住了人类文明进步的基本动力。第一,物质文明高质量发展为精神文明发展奠定坚实基础。马克思指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36]物质文明的发展是文明进步的决定性力量,其发展程度决定了包括教育、科学、文化等事业的建设,精神产品的生产,以及思想道德建设在内的精神文明建设的发展方式与发展程度。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通过推动物质文明高质量发展,一方面为精神文明建设事业的发展提供物质基础,另一方面通过提升人民物质生活水平而增强人民的幸福感,进而促进思想道德建设及文化生产活动。第二,注重发展精神文明为促进物质文明发展提供支持。恩格斯指出:“物质存在方式虽然是始因,但是这并不排斥思想领域也反过来对物质存在方式起作用。”[37]精神文明发展水平如果能够符合时代发展要求,就能够起到引领和促进物质文明进步的重要作用,反之,则会阻碍物质文明建设。物质文明的高质量发展要求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以强烈的历史主动精神、坚实的文化主体性、先进的文明理念、科学的发展理念等不断完善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武装人民的头脑以指导他们的物质生产实践,从而引领和支持物质文明持续健康发展。第三,通过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保障人民物质富足与精神富有相同步的全面发展。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实际上是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推动上层建筑的发展,同时又以上层建筑的进步反过来引领和促进生产力的进步,这一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过程统一于不断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中国式现代化实践进程中。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追求物质富足与精神富有相统一的共同富裕,持续增进民生福祉,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多样化、多层次、多方面的需求,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系统保障。
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相融合的内在动力。作为文明内核的文化的发展是文明延续和发展的内在动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是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经由“两个结合”与现代文明交融发展而实现现代转化、创造现代文化的过程中实现的。一方面,坚持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发展基础。历史悠久的中华传统文化塑造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品格,是中华文明的文化根基。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38]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孕育自中华文明的深厚文化底蕴之中,自出现起就带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印记。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过程中,必须立足时代要求,科学区分传统文化的“糟粕”与“精华”,弘扬和发展顺应时代潮流,符合人的发展、社会发展、生产力发展需要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从而避免历史虚无主义和文化虚无主义,在守护中华文明的根脉和文化主体性中确保发展的根基不动摇。另一方面,坚持守正创新、推陈出新,不断通过创造新文化充实和发展自身。习近平文化思想是新时代党领导文化建设实践经验的理论总结,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创造新文化提供了根本途径:“在五千多年中华文明深厚基础上开辟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是必由之路。”[39]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现代性”元素不断经过这“两个结合”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而发挥时代价值,以“现代面貌”构成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文化内核的重要部分。同时,在现代化实践中不断创造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既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革命文化的继承发展,也属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新文化的重要成果,通过丰富多样的文化载体及数字媒介实现广泛传播、深入人心,不断发挥凝聚中华民族精神力量的重要作用,实现了对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文化内核内容的丰富及效用的强化。
中华文明与世界文明相交流的创新动力。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构成了文明发展的关键环节。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开放包容的文明,通过积极参与与世界其他文明平等的交流互鉴而不断把握世界文明发展趋势,实现自身取长补短式发展,扩大自身的世界影响力,从而保持自身的生机活力。首先,通过交流互鉴把握世界发展大势,不断明确发展态势。人类文明发展的总体趋势不是由单个文明决定的,而是由各文明发展所遵循和体现的发展规律决定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只有积极广泛地参与世界各文明的交流互鉴,才能更加全面地把握世界发展大势及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所处的时代方位,才能得出“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时代潮流不可阻挡”的世界发展趋势判断,[40]作出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建设社会主义性质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战略选择。其次,通过交流互鉴实现取长补短,促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创新发展。长期有效的交流互鉴能够保证地域文明的发展与世界文明的发展同轨。坚持在广泛、平等、包容、和谐的交流中不断吸收借鉴世界其他文明的优秀成果,将其内化为中华文明的一部分,实现世界文明成果的中国化转化,是中华文明能够迅速弥补因衰落而造成的发展差距的重要原因,也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保持生机活力的必要措施。最后,通过交流互鉴扩大文化影响,树立更广泛和扎实的文化自信。文明之间的交流根本上是不同价值观念的对话。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以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方式向世界传递既具有浓厚中华文明特色又符合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和合共生”“天人合一”的和平观、发展观,“天下大同”“天下为公”的公平观、正义观,“民为邦本”“为仁由己”的民主观、自由观,并向世界展现了不同于西方霸权逻辑的独立发展道路和交往互鉴智慧。通过这一过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价值观念得以在世界范围内传播并逐渐得到认可,既能更为广泛和扎实地增强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也能在推动中华文明的“世界化”发展中彰显其生机活力。
(本文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专项一般项目“新时代新征程不断增强各族群众文化认同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24JZDZ022;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赵新硕对本文亦有贡献)
注释
[1]习近平:《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推进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求是》,2024年第3期。
[2]李梦云:《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基本内核、主要特征与价值意蕴》,《马克思主义研究》,2024年第3期。
[3]习近平:《论党的青年工作》,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年,第82页。
[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89页。
[5][6][8][36][3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5、36、36、591、470~471页。
[7][32][35]《习近平著作选读》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年,第477、48、368页。
[9][14][18][30][33]《习近平著作选读》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年,第15、10、562、262、123页。
[10]习近平:《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为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而不懈奋斗》,《人民日报》,2022年10月29日,第1版。
[11]习近平:《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 努力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人民日报》,2023年6月3日,第1版。
[12][13][20][21][23][27][28][39]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年,第6、8、2、3、3、4、4、5页。
[15]《习近平外交演讲集》第一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年,第198页。
[16]参见《习近平著作选读》第一卷,第228~229页。
[17]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业和信息化部信息通信管理局:《〈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关于推动工业互联网加快发展的通知〉政策解读》,2020年3月20日,https://wap.miit.gov.cn/ztzl/rdzt/gyhlw/zcjd/art/2020/art_c669edd5579c47ea963b336de320a200.html。
[19]参见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年,第2~4页。
[22]《毛泽东文集》第七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04页。
[2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66页。
[25]习近平:《必须坚持人民至上》,《求是》,2024年第7期。
[26][31][40]《习近平外交演讲集》第二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年,第196、192~193、208页。
[29]《中央外事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人民日报》,2023年12月29日,第1版。
[34]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0年10月24日,第2版。
[3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86页。
The Formation Context, Main Characteristics and Development Impetus
of the Modern Civiliz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Cai Wencheng
Abstract: The modern civiliz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is a 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 of socialist nature, which unifies the modern form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the Chinese form of modern civilization. It is generated in the process of laying the foundation of civilization in realizing the "two combinations", consolidating the foundation of civilization in the process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ng the ground of civilization in the exchange of civilizations in the world, and keeping the direction of civilization in the general trend of human civilization development. It has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unity and continuity of civilization form, systematism and innovation of civilization system, people's character and practicality of civilization value, inclusiveness and peace of civilization pattern, independence and openness of civilization development, etc. In the future development process, it is important to handle properl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upholding the leadership of the Party and sticking to the principal position of the people, material civilization and spiritual civilization,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modern civilization, and 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other civilizations, so as to continue the Chinese cultural context and build modern civilization.
Keywords: modern civiliz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责 编∕李思琪 美 编∕梁丽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