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前我国民营经济已经形成相当的规模、占有很重的分量，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生力军，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与此同时，民营经济发展仍面临融资难融资贵、拖欠民营企业账款等问题。我们应正确认识民营经济发展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保持发展定力、增强发展信心，促进民营经济健康发展、高质量发展。本文通过总结分析当前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工作重点和难点，提出有针对性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民营经济 营商环境 金融支持 科技创新 【中图分类号】F120 【文献标识码】A
习近平总书记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强调：“新时代新征程民营经济发展前景广阔、大有可为，广大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大显身手正当其时。”让广大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吃下安心谋发展的“定心丸”，为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了“强心剂”。当前我国民营经济已经形成相当的规模、占有很重的分量，是高质量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基础。同时，民营经济发展仍面临融资难融资贵、拖欠民营企业账款等问题。我们应正确认识这些困难和挑战，保持发展定力、增强发展信心，促进民营经济健康发展、高质量发展。为了解民营企业经营现状，2025年3月10日—3月16日，人民智库通过互联网和微信公众号平台面向公众开展问卷调查，共回收有效问卷样本12487份。①
受访者对“破除市场准入壁垒”“解决拖欠账款问题”等政策充满期待
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对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促进民营经济健康发展、高质量发展作了全面部署，强调“扎扎实实落实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政策措施，是当前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工作重点”。受访者对民营经济发展充满信心、干劲十足，对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政策措施充满期待，主要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创造更加公平的发展机会。当前，在市场准入、公平竞争等方面，一方面，政策制定内容与实际落实情况依然存在一定出入，民营企业投资经营领域仍存在一些显性和隐性壁垒。另一方面，一些领域尚未对民营企业开放，民营企业参与基础设施建设的项目多为规模偏小的项目。本次调查发现，受访者非常期待落实“坚决破除依法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公平参与市场竞争的各种障碍”（58.1%）、“持续推进基础设施竞争性领域向各类经营主体公平开放”（55.6%）的政策。这些政策的落实，将加大重要领域向民营企业开放的力度，同时有助于深入破除市场准入壁垒、增添市场活力，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
二是维护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合法权益。当前，部分民营企业面临回款难、回款慢难题，导致企业存在资金流断裂、债务规模增加等风险。此外，个别地方乱收费、乱罚款、乱检查、乱查封等现象依然存在，干扰企业正常经营秩序、加重企业经营负担。这些问题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民营企业的健康发展。本次调查发现，受访者期待落实“解决拖欠民营企业账款问题”（56.1%）、“集中整治乱收费、乱罚款、乱检查、乱查封”（66.5%）的政策。这些政策的落实，将有效解决民营企业面临的难题，减轻企业经营压力，规范市场秩序，做到依法保护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合法权益，进一步释放企业发展活力。
三是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加强对民营经济工作的领导，作出一系列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决策部署，推动民营经济持续健康、高质量发展。与此同时，面对错综复杂的国内外经济形势，当前部分民营企业面临订单少、盈利差、成本高、融资难等多重压力，个别企业经营管理陷入瓶颈。本次调查发现，32.7%的受访者期待“落实各项纾困政策，提高政策精准度”。今后，各地需要及时了解民营企业的实际需求和困难，不断完善政策直达机制，注重政策协同配合，加强政策执行情况跟踪评估，提高政策知晓度、精准度、实效性，及时有效解决民营企业面临的困难和挑战。
当前民营企业面临的困难和挑战
本次调查中，受访者表达的上述期待侧面反映出当前民营企业经营发展面临一些困难和挑战，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具有一定的压力，公平感水平有待提升。具体包含以下内容：
经营压力方面：民营企业面临利润空间受挤压、经营成本高等问题。本次调查发现，24.4%的受访者认为民营企业经营压力非常大，32.1%的受访者认为压力比较大。从企业类型来看，在就职于大型企业的受访者中，32.4%的受访者感到压力非常大；在就职于中型企业的受访者中，15.4%的受访者感到压力非常大；在就职于小型企业的受访者中，50.2%的受访者感到压力非常大。数据表明，与大型、中型企业相比，就职于小型企业的受访者感到压力更大。一是订单少、利润空间受挤压（64.8%）。导致部分民营企业订单数量减少、利润空间受到挤压的原因主要包含以下方面：国内需求仍然不足，居民消费意愿有待提升，同时受地缘政治冲突、国际贸易摩擦等因素影响，致使部分企业订单数量减少，盈利能力降低；“内卷式”竞争愈演愈烈，企业间相互压价以获取市场份额，导致陷入“没有效益的重复竞争”这一恶性循环中。二是原材料、房租、雇工等经营成本上涨（53.5%）。从原材料成本看，受地缘政治冲突等因素影响，以钢材、有色金属为代表的大宗商品价格涨势迅猛，牵动了众多中下游企业的成本线波动，下游中小型企业议价能力不足，成本与售价倒挂，导致一些企业不敢轻易接单；从房租、雇工成本看，一线城市核心商圈、产业园区、工业厂房等租金上涨，用工成本不断攀升，给企业经营造成压力。三是税费负担重（52.3%）。近年来，我国分批次延续、优化和完善多项税费优惠政策，企业税费负担有所缓解，创新动能更足。但是，一些行业、一些企业仍面临较大税费负担。例如，美国宣布对中国商品加征10%关税，对以海外市场为主的企业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个别地方仍存在涉企收费名目繁多、乱罚款等现象，部分企业税费负担较重。
科技创新方面：民营企业面临产学研合作率偏低、人才匮乏等问题。企业是科技创新的主体，民营企业是科技创新的重要力量。本次调查发现，49.1%的受访者认为民营企业技术创新动力非常高，28.5%的受访者认为比较高。此外，仍有22.4%的受访者认为企业技术创新动力较低。导致部分企业技术创新动力偏低的原因主要包含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产学研合作率偏低（47.0%）。高校、科研院所与企业之间产学研合作发展目标存在差异，部分高校与科研院所重学术、轻技术，重成果、轻转化，企业重市场、重利益，更关心技术创新在产业和企业层面所体现的价值。这导致研发成果与企业技术要求不匹配，科研成果转化率较低；缺乏产学研合作的有效协作机制，中小企业取得产学研合作的信息渠道比较分散，信息网络不够畅通，一些促进产学研合作的公共技术平台和服务体系尚不健全。二是科技创新资金不足（43.4%）。在当前市场需求疲软、原材料成本上升、融资难度大等因素的影响下，民营企业技术改造、模式创新受到资金等方面的限制。此外，部分企业认为技术创新的投资回报率较低，为节省开支，一些企业选择降低研发成本，企业创新意愿减弱。三是科技创新人才匮乏（40.2%）。一些企业受管理机制、资金、福利保障等条件限制，吸引、留住复合型人才、科技领军人才方面难度较大；多数创新人才、技能人才从中西部地区流向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导致中西部企业，尤其是从事制造业的企业，人才获取难度更大；与传统产业相比，新兴产业人才短缺情况更加普遍，例如数字化、自动化生产线相关运维人才缺口较大。
营商环境方面：需要进一步提升民营企业的公平感水平。调查结果显示，63.2%的受访者对营商环境表示非常满意，19.0%的受访者表示比较满意。此外，此次调查让受访者对民营企业在市场准入、要素获取、公平执法这三方面的公平感水平打分（选项赋分情况：“非常高”=5分；“比较高”=4分；“一般”=3分；“比较低”=2分；“非常低”=1分）。一是受访者在市场准入方面的公平感水平为4.10分。我国积极完善市场准入制度，深入破除市场准入壁垒，有效激发市场活力。与此同时，一些地方和一些领域仍存在不合理限制与隐性壁垒，削弱了民营企业的公平感。例如，在项目招标中限制外地小规模工程建设企业参与投标、违规增设准入条件等。针对这些问题，我国将进一步破除市场准入壁垒，尽快修订出台新版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支持民营企业积极参与“两重”建设和“两新”工作。二是受访者在要素获取方面的公平感水平为3.97分。国家通过政策引导和制度创新，围绕资金、技术等关键要素，出台了一系列支持措施，旨在破除要素获取壁垒，优化资源配置效率。同时，部分民营企业在资金、技术、数据、土地、人才等要素获取方面存在障碍。例如，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依然存在，企业在数据获取、共享和应用方面仍面临制度性障碍等。三是受访者在公平执法方面的公平感水平为3.84分。我国积极打造法治化营商环境，进一步释放了企业发展活力，有效保障了企业和企业家的合法权益。与此同时，乱收费、乱罚款、乱检查、乱查封等问题会扰乱企业经营管理秩序，对企业发展造成消极影响。对此，国家将集中整治涉企乱收费、乱罚款等问题，建立监管长效机制，进一步优化法治化营商环境，使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可以放心干事、安心发展。
融资支持方面：企业底子薄风险高、银企信息不对称是导致民营企业融资难的主要原因。本次调查显示，59.2%的受访者认为民营企业融资难度非常大，31.7%的受访者认为融资难度比较大。长期以来，我国不断建立健全多层次金融服务体系，完善货币信贷政策、财税政策、差异化监管政策相互配合的支持政策体系，推动金融有力有效满足民营企业融资需求。与此同时，受规模小、抵押物不足等因素影响，一些民营企业仍然面临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一是企业底子薄、风险高，获取贷款难度大（62.9%）。从企业角度看，由于部分民营企业固定资产规模有限，难以提供符合银行要求的足值抵押物。此外，一些民营企业存在财务制度不规范问题，导致银行难以通过报表评估其信用风险。从金融机构角度看，金融机构希望实现风险可控前提下的收益最大化，更倾向于有良好信用记录、稳定收入来源、充足抵押物的低风险客户。因此，对于一些固定资产规模有限、经营风险高的民营企业，获取贷款难度较大。二是银企对接机制不够完善、信息不对称（60.7%）。对于金融机构而言，部分小型企业财务信息不规范，金融机构获取企业水电费、社保缴纳等非财务数据成本较高，难以及时掌握企业应收账款账期、行业景气度等动态信息。对于企业，尤其是“零信贷”企业而言，对银行贷款业务和条件了解甚少。上述情况导致形成银企双向信息不对称局面，加大企业融资难度。三是直接融资渠道不畅（58.4%）。如创业板和科创板准入门槛相对较高，要求企业持续经营时间在3年以上，并围绕净利润、市值、营业收入等指标设置了不同门槛，部分企业进入上述板块融资存在一定难度；针对中小企业的债券发行规模总体较为有限，且成交不活跃，二级市场流动性差；部分企业信息披露不充分，存在信息不对称问题，同时风险偏高，债券市场投资者配置意愿不足。
促进民营经济健康发展、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当前民营经济发展面临的一些困难和挑战，总体上是在改革发展、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出现的，是局部的而不是整体的，是暂时的而不是长期的，是能够克服的而不是无解的。”为广大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正确认识民营经济发展面临的困难和挑战，坚定发展信心，在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上大显身手提供了行动指南。
机遇总是和挑战同生并存，决定未来前景的是看待困难的眼光、解决困难的决心、应对困难的办法。要从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激发企业创新活力、优化营商环境等方面着重发力，促进民营经济健康发展、高质量发展。
第一，多措并举减轻企业负担，提振发展信心。一是拓展市场、扩大内需。支持民营企业积极参与“两重”建设和“两新”工作，聚焦新质生产力发展、城乡融合发展、区域协调发展、人口高质量发展，加快推进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同时在一揽子增量政策工具中继续加大对消费的支持力度，重点加大以旧换新政策支持力度，扩大补贴覆盖产品类别。二是落实助企纾困政策。在税收、社保、就业、融资等领域出台更有针对性的政策，推动地方政府在场地、成本、培训、招工等方面对企业实施精准帮扶。同时，在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上加大力度，大力推进“高效办成一件事”改革。三是解决拖欠企业账款问题。要健全防范化解大型企业拖欠中小企业账款的制度机制，并加强执法监督。要优化拖欠中小企业账款投诉管理运行机制，建立全国统一的违约拖欠中小企业款项登记（投诉）平台。
第二，强化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激发企业创新活力。一是加强企业主导的产学研深度融合。引导企业与高校、科研机构建立创新联合体，共同开展技术攻关及产业化应用，形成一批关键核心技术及标志性产品。支持企业牵头或参与建设制造业创新中心、中试验证平台、产业技术基础公共服务平台等行业共性技术平台，加快创新成果的工程化、商业化和产业化步伐。二是培养更多优秀创新人才、技能人才。深化产教融合，强化人才培养与民营企业创新需求之间的适配，同时强化各类科技创新政策向民营企业人才倾斜，提升民营企业人才创新积极性。三是落实企业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政策，引导企业加大创新投入力度。强化国家产业投资基金杠杆作用，带动社会资本投早、投小、投长期、投硬科技。扩大实施“科技产业金融一体化”专项试点，为科技型企业提供多元化接力式金融服务。
第三，优化营商环境，让民营企业有更多获得感。一是坚决破除依法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公平参与市场竞争的各种障碍。面对目前个别地方和领域仍然存在的隐性壁垒，必须把“一碗水端平”“一把尺子量到底”落到实处。无论在产权保护、市场准入、要素分配还是参与竞争等各个方面，强化公平竞争审查，让民营企业享受同等待遇。二是集中整治涉企乱收费、乱罚款等问题。重点查处政府部门下属单位、行业协会、交通物流、网络平台等领域的乱收费行为，积极推进涉企收费监测点建设，同时健全“首违不罚”、免罚轻罚等制度。三是进一步构建亲清政商关系。在涉企政策制定中，深入调研、多方论证，让企业家参与政策制定；在推动政策落实时，应主动接受监督，聘请企业家担任监督员。
第四，加大金融支持力度，解决融资难题。一是做好普惠金融服务。优化普惠金融重点领域产品和服务，鼓励金融机构开发符合中小微企业生产经营特点和发展需求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优化放贷考核机制，持续完善普惠小微贷款支持工具和“无还本续贷”政策，缓解民营中小微企业资金周转困难。二是拓宽企业直接融资渠道。扩大民营企业债券融资规模，强化民营企业债券风险分担，支持民营企业发行科创债券、绿色债券、资产支持证券等融资工具。三是健全民营中小企业增信制度。加快构建全国一体化融资信用服务平台网络，着力汇集工商、司法、税务等信息，充分运用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建立更符合市场需求的信用评价和金融风控模型。
（执笔：单宁）
【注释】
①人口学变量：81.0%的受访者就职于民营企业，其中，受访者职务为企业主（11.6%）、中层及以上管理者（41.9%）、基层员工（46.5%）；就职企业为大型企业（从业人员≥1000人）（9.6%）、中型企业（从业人员300—999人）（61.4%）、小型企业（从业人员20—299人）（21.0%）、微型企业（从业人员＜20人）（8.0%）；企业处于产业链上游（16.4%）、中游（71.1%）、下游（12.5%）。
责编/赵橙涔 美编/王梦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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