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当前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不利影响加深、我国经济运行面临不少困难和挑战的情况下，信心比黄金更重要。面对新情况新挑战，必须深刻把握经济社会发展趋势，践行使命任务，坚持科学方法，在狠抓改革落实中完善市场经济基础制度，完善有利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巩固和增强经济回升向好态势，提振全社会发展信心。
关键词:发展信心 改革落实 以人为本 新质生产力
【中图分类号】F2 【文献标识码】A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4年12月6日召开的党外人士座谈会上强调，“做好明年经济工作，首先必须坚定必胜信心。”这一重要要求凸显了增进信心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和紧迫性。特别是在当前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不利影响加深、我国经济运行面临不少困难和挑战的情况下，信心比黄金更重要。面对新情况新挑战，必须深刻把握经济社会发展趋势，践行使命任务，坚持科学方法，在狠抓改革落实中完善市场经济基础制度，完善有利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巩固和增强经济回升向好态势，提振全社会发展信心。
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西方现代化的最大弊端，就是以资本为中心而不是以人民为中心，追求资本利益最大化而不是服务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导致贫富差距大、两极分化严重。”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中国式现代化是以人民为中心的现代化，中国开创了以人为本的发展新范式。
着眼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培育新质生产力。现代性发展的重要特征之一在于人之个体的崛起，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的本质要求和根本价值目标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无论是人之个体的崛起，还是人的自由发展，都依赖一定的社会生产力。进入新时代，我国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新质生产力已经在实践中形成并展示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推动力、支撑力，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提供了必要条件。从这层意义上说，新质生产力是人民的生产力，是每个人的生产力，是你我的生产力；而形成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在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在增进每个人的信心中增进整个社会的信心。
着眼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满足人民群众美好生活需要。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实现共同富裕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持续把“需要”转化为“需求”。一般来说，“需求”是指人们有能力购买并且愿意购买某个具体商品的欲望，而“需要”是指人们在生活和工作中所产生的真实愿望，甚至是美好的想象。“需求”是受财力或预算约束的，而“需要”则有持续展开的空间，有不断增长的可能。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我国脱贫攻坚战全面胜利，中华民族在几千年发展历史上首次整体消除绝对贫困；持续提升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等参保人数，建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社会保障网……这些成就都极大地增强了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正朝着共同富裕的目标稳步前进。中国人民勤劳勇敢，有着强烈的过上美好生活的愿望，这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最大潜力，也是信心的根本来源和底气所在。
着眼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性特征，深刻理解全面深化改革永远在路上。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继续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个总目标，是两句话组成的一个整体：前一句，规定了根本方向；后一句，规定了在正确方向指引下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鲜明指向。在前一句和后一句的关系中，隐含着以人为本发展范式的要求，在我国基本经济制度上体现了既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又坚持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既坚持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又坚持多种分配方式并存。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提出了300多项重要改革举措，都是根据实践需要、适应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性特征制定的，既坚守根本方向，又实事求是地为实现目标创造条件。
拓展对内对外开放广度和深度
人类知识形态的演进，可以分为三个层次，即从经验形态到分门别类的原理形态知识，再到在信息技术平台上形成的差异性或交叠形态的知识。其中，第三个层次——交叠形态的知识，与高度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的客观存在相适应，是难以被全部掌握的。这也使得无论是组织层面，还是社会层面，都具有了更强的开放性特征。开放既是信心的表现，又是信心的来源，两者相互作用，共同推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积极参与世界科技合作与竞争。科技是一种经验性知识，是开放的强大支撑。随着知识演进到交叠形态，越是高精尖的科技，越是难以由一个国家或组织独立完成。当前，虽然我国科技领域仍然面临很多“卡脖子”难题，但也取得了很多鼓舞人心的成就，“嫦娥”探月、“神舟”飞天、中国空间站圆梦，“悟空”“墨子”等一批科学成果提升我国空间科学国际竞争力，“中国天眼”“人造太阳”等国际领先的重大科技基础设施成为科研利器，这些成果使得我国成为世界上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科技大国，世界科技发展也更加需要中国。近年来，中共中央政治局围绕量子科技、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高科技开展多次集体学习，带动全社会紧跟科技前沿、勇夺创新高地，有的领域甚至在国际上率先进入了“无人区”，持续为全球经济社会发展注入新动力、新活力。可以说，参与国际科技合作与竞争，对于增进信心的基础性作用越来越显著。
持续扩大对内开放的空间和领域。不仅仅是科技领域，更大范围的知识专业化加速了各类要素的自由流动。这种专业化和自由流动的一个重要表现是，出现了知识载体媒介化、虚拟化的迹象，许多专业知识并不必然以专家为载体，合作制组织正在替代官僚制组织，成为适应高度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环境的新型组织形式。这一组织形式，不仅使得经济社会发展的地理空间限制逐步放松，领域限制也逐步降低。在政策层面，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发挥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区域重大战略、主体功能区战略的叠加效应”“深化东、中、西、东北地区产业协作”“开展新技术新产品新场景大规模应用示范行动”等；在实践层面，海洋经济、首发经济、冰雪经济、银发经济、低空经济等蓬勃发展……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对空间和领域的开放。可以说，扩大对内开放为增进信心提供了新的回旋余地。
持续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经济全球化从来都是人的全球化，是分工的必然结果，推动包括知识在内的各类要素或资源在世界范围内自由流动并实现有效配置。目前，经济全球化经历着由国家或地区的比较优势，到组织或企业的比较优势，再到个人的比较优势的分工细化过程。这一过程每前进哪怕一小步，其所需要的知识在“量”上也呈指数级增长，在“质”上更趋向于交叠形态。经过改革开放以来四十余年的发展，知识在我国的流动与存储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层次和水平，使得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发展也需要中国。一个突出的表现是，我国已经成为全世界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建立起了最完整的工业体系。而且，随着全球化的进一步演进，我国越是“有序扩大自主开放和单边开放”，“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越有利于自身和世界发展。可以说，扩大对外开放是增进信心的稳定器。
夯实高质量发展的基础设施
发展依赖一定的条件，而基础设施是重要支撑。随着个体性的崛起和数字经济时代的来临，数据资源的非排他性使用，动摇了所有权中心论的基础，形成了使用权主导而非所有权优先的态势。在调整的过程中，劳动特别是高技能劳动对资本的依附性逐步降低，作为个体的劳动者的信心也随之增强。
下大力气完善新型基础设施，为强化使用权主导趋势筑牢基础。随着产权的细分，“零工经济”“服务经济”“无形经济”等新经济形式逐步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形式。这些新经济形式的发展，更加依赖新型基础设施，包括通信网络、算力等信息基础设施，智能交通、智慧能源等融合基础设施，教育培训设施、产业基础创新等创新基础设施，以及创新激励、知识产权保护和利用等软性基础设施。当前，虽然新型基础设施有了长足发展，但尚不能适应新经济发展的需要，新经济事实上仍然处于初级阶段，突出表现为服务业“成本病”“逆全球化”现象等。以“逆全球化”现象为例，现有基础设施不能适应新的更高层次的全球化需要，加上部分发达经济体谋求“制造业回流”，使得新经济在特定条件下具有了“收缩”的态势。因此，应进一步发挥比较优势，以自力更生、“迂回生产”等多种方式补足新型基础设施缺口，为新经济发展提供有力支撑，为信心筑牢根基。
积极培育数据要素市场，以数字赋能加快剩余控制权与剩余索取权统一。将数据作为生产要素，是我国首次提出的重大理论创新。2020年印发的《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明确提出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标志着数据要素市场化改革正式启动。经过近几年的发展，数据已融入经济社会生活各方面，数据技术、数据产业不断发展，成为培育数字经济、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力量。在这个过程中，数据的基础资源作用和创新引擎作用，使得作为个体的劳动者能够更有效地应对“信息不对称”、更好地适应“不确定性”，加快剩余控制权与剩余索取权的统一。以数字医疗为例，虽然在线问诊、在线健康管理、AI医院等领域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主要集中在常见病，一旦疾病的复杂程度上升，用户的需求明显偏向于线下门诊。这时，就需要将数字化直接“加”在服务医生上，以更“智慧”的医生应对更复杂的疾病，以增加对医生的激励和提升医疗服务供给。可见，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有助于提升信心的精度、准度，避免信心偏差，甚至盲目自信。
发挥国有经济主导作用，在更大范围释放使用权。无论是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还是数据要素市场培育，都面临巨大的资金投入。然而，这些投入往往是低回报的，甚至是亏本的买卖。只有带着超越“利润”的目标、带着做出一番事业的使命，才能真正始终如一地完成好这些任务。我国的国有企业就是其中最可信赖的依靠力量。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围绕深化国资国企改革进一步强调，“推动国有资本向关系国家安全、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集中，向关系国计民生的公共服务、应急能力、公益性领域等集中，向前瞻性战略性新兴产业集中”。这“三个集中”，一方面有助于推动国有企业集中优势资源服务国家战略，另一方面促进各种所有制经济优势互补、共同发展，持续释放各个领域的使用权。可见，国有经济和国有企业是增进信心的依靠力量和独特优势。
充分发挥市场机制作用
人类社会越是进入高度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的状态，就越需要相对衡量与不同需求适配，也越需要多主体决策。
做出有利于增强信心的选择，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在现实经济生活中，人们会根据各种情况，作接近真实的打算，选择的不是正确性，而是可靠性。人们在不重要的事情上“不需要选择”，而将“选择”的精力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自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来，经过三十多年市场经济的洗礼，人们许多观念已发生变化。追求“物美价廉”，“低买高卖”“买涨不买跌”，“捡漏”“凑单”等现象比比皆是，这些行动都有力推动了资源的合理配置，实现系统收益的持续扩大。当然，人们既可以选择预期收益最大的方案，也可以选择预期成本最小的方案。选择不同，对整个社会信心的影响也就不同。可以说，人们的选择有时候就是信心的晴雨表，让人们做出有利于增进信心的选择，才是更有效的刺激方式。
强化互动式治理，推动市场机制、行政机制、社群机制相融互嵌。在经济社会中，包括政府、市场、社会等三类基本主体，以及行政机制、市场机制、社群机制等三种基本机制。然而，主体与机制间并非机械式地一一对应，而是相融互嵌的；三种机制有各自的作用域。政府以行政机制为主，但也可以使用市场机制、社群机制来完成自己的使命。因此，要避免把政府与市场、社会绝对分割开来，把三种基本机制严格区分开来，甚至对立起来。事实上，随着社会的发展，市场机制、行政机制、社群机制的作用域，在绝对量上都会显著增长，在相对量上则根据制度文化的不同各有消长。以创新药发展为例，其所具有的“高投入、高风险、长周期”特点，使得以药企为代表的经营主体扎堆进入了肿瘤领域，“利润”目标反而限制了整个行业的发展；而政府主体和社会主体通过政策或激励措施，可以让保险公司、消费者等更多的经营主体参与进来，形成更高层次的行业生态。可以说，三种机制的融合状况，关乎信心的承载物，是信心的重要启动器。
弘扬新时代企业家精神，切实激发微观经营主体活力。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围绕弘扬企业家精神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讲话，强调“优秀企业家必须对国家、对民族怀有崇高使命感和强烈责任感，把企业发展同国家繁荣、民族兴盛、人民幸福紧密结合在一起”；强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做爱国敬业、守法经营、创业创新、回报社会的典范”。这些重要论述，将马克思主义思想精髓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华相贯通，实现了对西方传统企业家理论的重大超越。在经济社会实践中，企业家要为企业负责，就要为企业赚取利润，但不能把利润作为唯一追求，而要有更高的追求、更长远的打算；企业家要有理性人意识，但也要有超越现阶段的“非理性”的举动，敢于突破现有边界，引领未来经济社会发展；企业家可以依靠自己的运气，但更要依靠国运，投身于祖国各项事业的建设中。可以说，我们的企业家精神是什么样的，关乎信心的聚合态，是信心的旗帜。
下大力气释放有效需求
经济社会发展离不开资源。过去几百年，资本主义社会通过驱使各类自然资源尽可能廉价地运行取得长足发展，但很大程度上牺牲了资源环境，损害了发展中国家和本国人民的利益。随着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的增长，廉价资源越来越依赖基于个体的创新，知识本身成为廉价资源，而不再依附于特定的有形物。廉价资源特别是知识廉价资源的丰富度和可用性，影响着信心的强度和可持续性。
发挥超大规模市场优势，着力开发知识廉价资源。当今世界，最稀缺的资源是市场，市场资源是我国的巨大优势。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既源自超大规模的人口数量，也源自世界上相对规模最大的优质劳动力资源。这就使得我国的市场既有需求侧的消费规模和消费细分，又有供给侧的规模经济和分工细分。然而，市场是需要开发和维护的，超大规模市场同样需要。当前，我国经济运行面临的突出矛盾是有效需求不足，其中内需不足是主要方面。这里面既有经济周期冲击引起的短期性问题，又有发展阶段转变引起的长期性问题。扩大有效需求特别是扩大内需，既势在必行，又需久久为功。从供给侧看，要用好知识廉价资源，发挥超大规模市场“头部效应”和“长尾效应”更强的优势，培育更多“独角兽”企业；发挥经营主体众多、竞争更为充分的优势，有效实现供给细分和成本控制，为高质量发展夯实根基。从需求侧看，要通过知识廉价资源的交互，防止需求不科学而导致的“内卷化”问题。比如，“过度”教育是一系列需求的混合服务，基础是学生的受教育需要，但夹杂了“防止焦虑”等超出教育本身的需要。可以说，超大规模市场关乎信心的韧性。
用好知识多样性，推动有效需求升级。多样性的基础是个体性，其高级表现形式是知识的多样性。阶层的差异、收入的差距虽然也能给经济带来差异化需求，但知识的多样性及其组合能够带来的更大，而且往往能够满足我们当前所不知道的需要，创造新的供给和新的需求，产生更大的系统收益。这也是世界各国扩大中等收入群体的重要原因。更进一步说，阶层是多样性的表现形式之一，但不是唯一表现形式；共同富裕绝不是共同贫困，也绝不是革企业家的命，而是要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带来更丰富和更高层次的个性化需求。比如，近年来成为消费新趋势的“谷子经济”（“谷子”是二次元周边衍生品的统称），已经能够撬动超千亿元的消费市场。2024年中国“谷子经济”市场规模达1689亿元，较2023年增长超40%。可以说，知识的多样性是信心的助推器和放大器。
着眼供需匹配，推动主体间选择范围管理。一般来说，基尼系数较低的国家，有效需求特别是居民消费也往往更多。其背后是不同群体的供给和需求选择范围的融合性和连续性。没有这种匹配性，供给和需求乃至相关产业都难以经受住困难挑战。比如，“三明医改”能够取得成功，湖南怀化理发师李晓华爆火出圈，背后的重要机理，就是收入水平与当地收入状况形成了有效匹配。特别是理发师李晓华在爆火之后，仍然坚持原来的定价：男士理发30元，女士理发45元。既在个人信念层面坚守住了初心，又在经济效果层面维持了供需匹配，即使流量过后也能保持自己可观的收入。可以说，不同主体间选择范围的匹配性是信心的重要稳定器。
参考文献略
【本文作者为中央财经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
责编：董惠敏／美编：王嘉骐